会议室里只剩下了老首长和步空军二人,老首长似在心中酝酿,步空军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老首长的问话。

很快,老首长就轻微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咱们也别打哑谜了,你刚刚似乎话里有话?”

步空军点点头,直接承认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和他相交几十年了,不太可能。”

“如今整个川蜀绝大多数的物资都是那个马小贱准备的,马小贱的声望可谓是如日中天,末世降临前就在做着准备,送房,送物资,更是救人无数,而马小贱背后最强大的靠山正是两位慕容将军,我反对您的救援提议,除了那几点外,其实还有一点。”

“是什么?”

话说到这里,老首长已经明白了,只是还是想多问一句罢了。

“其实您已经猜到了,正如您心中所想那般,不出预料的话,如今您在军事上恐怕调不动一兵一卒。”

“我还是相信这个老伙计的,如果他真想夺权,完全没必要救下我们这些人。”

“其实,大家都很相信两位慕容将军,正如您所说,完全没必要救下我们,慕容家自然而然就可以在川蜀称王称霸了。但有时候啊,事与愿违,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马小贱得了民心,慕容家得了军心,两家还是联姻关系,人心和声望会把他们推向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位置。”

老首长挥挥手,说道:“你回去吧,另外帮我把杨师长喊来。”

步空军并没有立即离开,面露犹豫,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有什么你就说,如今都这种情况了,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

步空军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位杨师长虽然原属于燕京军分区,但您可别忘了,他可是主动跑来蓉城的,恐怕这里面有些猫腻。”

老首长再次挥挥手,说道:“行了,我知道了。”

步空军这才离开,去追赶离开不久的杨师长。

回到家的慕容霸天,刚刚坐下,就对慕容战天说道:“这个小步是个人才,分析整个局面头头是道,但这小子也是真的蔫坏,话里话外都在点咱们慕容家,生怕别人注意不到。”

“爸,管他们的呢,随他们怎么想,不管有没有人提,咱们慕容家想不引起注意,恐怕都很难,所以没什么好藏拙的。”

“哎,就怕那个老家伙多想啊,我都一把年纪了,什么权利不权利的,就是怕伤了几十年的友谊。”

其他的官员们也在会议中,听出一丝步空军的言外之意。

一个个聚集在一名副国级官员家里讨论着。

“你们说,万一这慕容家真要做了那种事,咱们该怎么办?”

这句话让众人陷入了深思,有人想着那种事的可能性,有人想着站队的问题,也有人打算保持中立。

不出意外的话,下一届的首长位置应该是眼前这名副国级官员来坐。

可不出意外的话就出了意外了,如今要面对的是慕容家这座大山,虽然慕容家的人是军事将领,没有民政方面的人,可那是实权啊,谁也不敢小看。

俗话说得好,枪杆子底下出政权,更何况如今,还活在人家眼皮子底下。

“行了行了,该你们操心的事不去操心,不该你们操心的事,你们比谁都上心,都赶紧滚蛋,手上工作做完了吗?老首长交代的事情有头绪了吗?”

副国级官员有些不耐烦,直接下了逐客令,众人只能离去。

没多久,杨师长再次见到老首长,只不过这一次,并不是在会议室,而是在老首长的办公室内。

“小杨来了,快,坐坐坐。”

老首长表情得十分热情。

“老首长,您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啊?”

嗯?老首长略微停顿了一会。

“那我也不兜圈子了,小杨啊,我知道你曾经是慕容霸天手底下的兵,可你后来调到燕京军分区,也算是我手底下的兵,我也知道你们有过一段不可思议,同生共死的经历。”

“老首长,您到底想问什么?不用绕弯子了,您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您什么。”

“真的?”

“真的,如今世道都这样了,有什么必要欺骗您吗?”

“那好,你觉得慕容家会造反夺权吗?”

听到这个尖锐的问题,杨师长没有丝毫的意外。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据我个人的判断,慕容家夺权的可能性非常低,甚至别说夺权,反而会让您和一众官员继续主政。”

“哦?说说你的看法。”

杨师长整理了一下思路。

“首先,慕容家两代军事高级将领,在爱国方面是完全没的说。其次,如果真有这个打算,他们就不会亲赴燕京之邀。再者,他们二位都是军事方面的人才,不能说完全不懂民政,只能说是一点不懂,在上次经历中,基地事务几乎全由马小贱来决断。”

听到杨师长的回答,老首长心中总算放心了不少,他实在不忍看到与老友兵戎相见的画面,一边是几十年的友谊,一边是国家领导人的正统传承。

历史上的政变还少吗?这才和平了多少年,老首长是真不希望历史再次重演。

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伤亡太多,那真是雪上加霜。

随即,老首长又想到了什么,再次问道:“那你觉得马小贱如何?”

听到马小贱三个字,杨师长认真地组织起了语言。

“马小贱这个人,别看他是一个年轻人,甚至文化水平也不算高,但真的很让人佩服。即便是在末世,也能做到相对的公平,做事方面更是有手段,该放的小事,轻飘飘的就揭过,该严厉的时候,那也是雷霆一击。

“比如呢?”

“比如,基地成员有人背后嚼马小贱的舌根,原因就是马小贱的女人太多了,但马小贱丝毫不在意,更加没有去惩罚任何人。又比如,一旦让马小贱动怒,尤其是牵扯到强暴女人和把活人当食物方面,马小贱也是绝对不留手。据我了解,马小贱曾经亲自带队剿灭了一个吃人的窝点。”

老首长点点头,心中还是比较认可马小贱的,但该问的还是要问。

“那你觉得马小贱对权利有没有兴趣?”

额,听到老首长的问题,杨师长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老首长,你可别逗了,要说慕容家还有那么一丝可能,但马小贱是连那一丝可能都没有。”

“哦?怎么说?年纪轻轻,二十几岁就能位高权重,有多少人能拒绝这个诱惑?”

“别人我不清楚,但马小贱这方面,可以说是人尽皆知,整个基地五万多人,有谁不知道马小贱是能偷懒就偷懒,能让别人去做的事,他是坚决不会亲自动手,主打一个躺平,好好过他那没羞没臊的日子。”

听到最后,老首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马小贱的女人太多了,这方面可不是忙的不亦乐乎。

“而且老首长您恐怕不知道吧,您在这担心马小贱夺权?实则不管马小贱夺不夺权,他也会让众位官员继续呆在原位,用他的话来讲,就是让官员们也体验一下打工的牛马滋味。”

“那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忠心慕容家和马小贱?”

额,老首长突如其来的这个问题,差点噎到杨师长。

杨师长收敛笑容,认真回道:“老首长,想必您也察觉到了,不光是我,这整个川蜀的军事力量,早已是铁桶一般。”

老首长这次没有插话,继续等待杨师长的下文。

“其中有部分基地成员,有慕容家的嫡系,亲信,甚至连一直和慕容家不对付的欧阳西毒,都和慕容家站在了一起。”

“为什么?国家养着这些军队,不就是为了养兵一世,用在一时吗?他们的家国情怀呢?他们的爱国之心呢?”

杨师长不自觉地掏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两口,才说道:“老首长,接下来我要说的,可能有些冒犯,还请您见谅。”

老首长点点头,丝毫不在意杨师长抽烟和他的话。

“老首长,您不能总是站在国家大义上去想问题,您是一国领袖,想问题的出发点不同,大家可以理解,但您也要理解理解下面的人。”

“平民是人,百官是人,军人也是人,没有谁愿意主动牺牲,没有谁愿意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军人的父母们,同样盼望着他们的儿女能平平安安。您自己刚刚也说到一个词,家国情怀,没有了这无数的小家,哪里还有咱们这个超级大国?”

“也有人会说,没有国,哪里有家?这是一个千古难题,自古忠孝两难全。”

“但结合实际来看,如今咱们面临的问题,不是他国的入侵,而是怪物丧尸,是灾难啊。说句难听的话,即便夏国从名义上没有了,但只要川蜀这三亿人还在,咱们就可以重新建立一个国家,但如果这三亿人都没有了,那建立起来的还算是国家吗?顶多算是一个幸存者基地罢了。”

杨师长这话算是给老首长醍醐灌顶了,老首长总是想着整个夏国以及那些川蜀外的民众,确实忽略了川蜀内的三亿民众。

如今川蜀的三亿民众才是夏国的未来,是夏国的根,一棵大树上面的树干死了,但只要树根还活着,那迟早会重新生长起来,变得生机勃勃的。

如果连这三亿人都保不住,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夏国灭亡。

老首长点点头,十分诚恳的说道:“是我有些太着急了,小杨你说的没错,虽然事实很残酷,但目前最关键的,是要保住这三亿火种。”

杨师长心中松了一口气,还真怕老首长一意孤行,但到时候发现自己调不动一兵一卒,想想那局面就头皮发麻。

老首长也听明白了杨师长的话,即便是军人,心里除了国家,更有自己的亲情羁绊,和丧尸的战斗十分危险,救援之路还很漫长。

“好了,我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小杨你可以离开了。”

“老首长保重。”

待到晚饭时间,老首长左思右想,突然去了慕容家。

慕容霸天赶紧亲自迎接。

“你这白天忙得不可开交的,怎么晚上还想起跑我这来了?”

“哈哈哈,不请自来,怎么?你不欢迎?”

“欢迎,怎么会不欢迎,刚好啊,这晚饭快好了,咱老哥俩一起喝点?”

“喝点?”

“喝点,好久没一起喝酒了。”

“那好,今晚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两位老者把酒言欢,没有谁去提兵权的问题,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首长突然来访,就释放了一个信号,那就是我依然相信你慕容霸天。

同时也算是默认了,慕容家掌控军事,老首长主管民政。

对于老首长来说,只要不是政变夺权,兵权不论在他自己手里,还是在慕容家手里,没什么区别,大家都是为民为国。

但对于慕容家和马小贱来说,兵权是必须在自己手里的,只有他们才经历过丧尸灾难,才明白灾难下的人心会变得有多么扭曲黑暗,才能更好的利用这些士兵,保护好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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