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问好,到访此地的长官没有过多在意。
他随口“嗯”了一声,快速扫视下属的同时,直接选择与人擦肩而过。
然而还没走上几步,他忽地停下脚步,面上掠过一丝微妙,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声音…?
不、
是身形。
这种感觉太熟悉。
比起记忆,它更像一道无法痊愈的疤,伤口的长度几乎横跨了他迄今为止的全部人生,梦魇般缠在体内最空洞的部分,不断添砖加瓦,最终砌成了一堵深黑色的墙。
还真是一次意外的重逢。
他还没准备妥当……
就自动送上门了?
想法一闪而过,令人心绪难平。
斯卡拉姆齐当即转身,重新走回那道身影面前站定,让暗自松气的人瞬间僵硬,刚要直起的背又立刻塌了回去。
不是?
不至于这么快就发现吧?!
少年顿时紧张的一颗心砰咚狂跳,他被盯得心里发毛,只能把头埋得更低。
下一秒,他只觉侧耳一凉。
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接着打量,目光由上至下。
从头顶到面具,从下巴到喉咙,再到胸口和腰腹,最终停在少年大腿的绑带上。
——那里藏着一枚冰系的神之眼。
有够拙劣的伪装。
斯卡拉姆齐想着,用手指继续捻着另一人的下巴,那力度不轻不重,好似戏耍猎物的猫,正把玩着一件足够有趣的玩具。
“尉官阁下。”
他虚眯起眼,若有所思道:
“你…是特意来见我的?”
少年:……、
特意个毛线,他是来当特务的。
懂不懂什么叫内鬼?
但话不能这么说。
想起之前自己在那些愚人众面前立的人设,少年变脸如翻书,谄媚道:
“没错——!!斯卡拉姆齐长官,小的听到您要来,便提前在这里等候了!”
“哦?提前啊……”
刻意拉长的音调下,紫靛色的眼微微弯起,像是被逗笑了,“对你来说确实不容易。”
直到将某人滑稽的表情尽收眼底之后,斯卡拉姆齐才缓缓启嘴,意味深长地说:
“尉官,促使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我记得我有安排你更为紧急的事,不用这样逼迫自己,反而特意两边来回跑。”
少年的谄笑顿时一僵。
看反应,显然另一人身处稻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是现在才来神无冢而已……
糟了!
这人现在就想把自己支走!
不行!
来都来了!
想到这,少年立刻道:“不不不,我还能做更多事!为您分忧是我应该做的事!”
闻言,对方嗤笑一声。
“尉官还真是勤勉,不愧是士兵们的代表。”
管你是不是在阴阳?哪能错过这个机会?
少年连忙顺坡下驴,大喊道:“为了至冬,为了同胞,为了誓言!在所不辞——!”
说完,他便立刻冲人行了一个军礼,无比坚定的模样像是第一天来营报到的新兵蛋子。
在场其他愚人众:“……………………”
好家伙,
这滑头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后台这么硬?
在执行官面前都敢这样放肆,鬼话连篇?!
众人沉默,纵使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来,也只能静默的立候在一旁。
保持沉默,不多问不多看,是能在大人物面前活下去的经验之谈。
见人这副做派,斯卡拉姆齐的表情似笑非笑,那双靛色的眼瞳却渐渐蓄积起阴霾。
本以为是某人听到风声,想偷偷见他一面。
现在看来,这次他要做的事是冲自己来的。
晶化骨髓?
邪眼?
查到哪一步了?
意识到少年来神无冢的真正意图后,就仿佛有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暗自的期待,只剩下出言时的讥讽:
“呵,誓言。”
感叹似烟,淌进风里、融进雨里,最后坠下。
紧接着,他陡然拉近距离,阴沉天色和雨一同落在那张昳丽的脸上,让眼睫覆下一片幽深的阴影。
指腹冰冷,从下颌抚上耳后,慢慢摩挲,似是带起一股怜爱亲昵的味道。
感受到对方微颤而泛红的脸颊,斯卡拉姆齐笑了笑,不动声色的问:
“在我手下做事这么久,你该知道,我讨厌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人。”
随即,他沉沉盯起对方,一字一句:“尉官,能再阐述一遍你的誓言吗?
“——从今以后,你将忠于谁?”
听到质问,少年的脸色慢慢变得古怪起来。
人偶…是吃枪子了吗?
怎么突然火气这么大?
他们才刚见面没多久啊…自己又哪里得罪他了?
总不能是他没还钱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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