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到父亲刚才所说,没有这帮人的互相帮忙,父母也许坚持不下来的话,想必这其中有着不少辛酸的故事,便有点哽咽。“听爸的,爸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儿子的话,让方鸿博感到欣慰。他知道儿子是个善良的人,一定能理解自己的做法。

拍了拍方明的肩膀,方鸿博道:“没有程连长和这帮人,我和你妈也许早变成两个坟堆了!”

方明抬起头,看着父亲的眼睛,那里面分明充满了感激和深情。这是一种感恩,一种回报,一种人世间最真挚的情感。

“爸,听说你和妈当时离开帝都是去了甘西的。”

看到儿子问起往事,方鸿博长叹一声:“是去了甘西,但仅仅待了一年那个农场就废了。吃水要到十七、八公里外的地方去,住的地窝子,长年要啃树皮。太艰苦,没法生存,后来那个农场就废了。爸的两个同事也埋在了那里。”

方明想到,这里的农场就异常艰苦了,竟还有比这里更苦的地方,真是不可思议。“那来到这里能好一点吗?”方明问道。

“好什么呀!”

方鸿博告诉儿子,刚分流到这里时,这里的农场也刚刚建起半年时间。

征收来的土地是附近几个村庄交界处的荒野地。对各村而言,是急于甩包袱的“边陲”地块。这里道路不通,人迹罕至,虫蛇出没,孤坟遍地,满目都是荒凉景象。

发配到这里的人,主要任务就是开荒。

方鸿博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初春的早晨,他和其他被分流到这里的人一起,排着长队来到一处开荒现场,看到的是一片破败景象:一片片荒芜的土地上,杂草丛生,乱石嶙峋,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丘,近处则是一片片低矮的灌木丛。一条小路也没有,也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鸟鸣声。

他们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地块,开始了开荒工作。地特别硬,一锄头下去,只能锄进去那么一点点皮,震得虎口生疼生疼的。”方鸿博回忆道。

“经过几年的开荒,终于弄出了几百亩地,但我们这些人谁也没摸过锄把,哪会种庄稼。不会种就没好收成。但公粮照样要交。你说奋斗一年,我们能吃到几斤粮食。”

听到父亲诉说,方明能想到当时的困境,父母亲能活下来也真是奇迹了。

“那前年大旱,这里也挺严重吧。”方明问父亲。

“几乎颗粒无收。前年饿死了7、8个人,去年也走了3个。周围的树都是光光的没有皮,树叶也被人疯抢捋光了。”

“爸为什么说感激这些人。农学院田教授两口子比爸年轻点,还有你钟叔叔,他们每次捋的树叶,挖的野菜什么的都给爸爸和妈妈匀出一点,就这样我们才凄凄惨惨地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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