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只是对老太爷嘘寒问暖,侍奉汤药,丝毫不提其他。

老太爷道:“知道穆渊家有个女娃娃,只是一直没能见着,今日一见倒有些遗憾,该早日见见的。”

太后道:“老太爷便是有这心,早些时候也是见不着的。眠眠早些年被送出蓬莱去学艺去了,最近这两年才回来。”

趁着老太爷没说话之际,太后回头使了个眼神,让容锦书赶紧把眠眠带到院外去。

眠眠一出房间,到院子里,院外跪着的一众女眷看见她出来,全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她们知道,只要她完好无损,容家子孙就会安然无恙。

不管是容家还是奉天寺里,看起来都一派风平浪静,可彼此又都心知肚明,平静的表象之下,是暗潮汹涌,谁都紧悬着一颗心,唯恐这平静的表象也被撕破,露出狰狞而又血腥的一面。

眠眠自己有所察觉,只是她始终坦然从容,没有半分紧张的样子。

姬无瑕亲自到容家来接人,容家上下也没人敢拦。

姬无瑕接到眠眠后,母女两个堂而皇之地走出容家,都不带半点恐慌的。

姬无瑕问她道:“你怕吗?”

眠眠道:“怕什么,容老太爷吗?他都要死了,大家虽然都怕他,却没人向着他;他可以一去了之,其他人却还有很长的日子要活着。要是容家所有人都向着他,那才可怕。”

姬无瑕道:“容家最鼎盛的时候,应该是所有人都向着他。”

母女俩的身影渐行渐远,眠眠的声音也渐小渐消,道:“所以,他那个时代才过去了啊。我怕甚,娘不来接我,天黑前我也晓得回家。”

到下半日的时候,容家老太爷就走了。

当时一直是太后在房里侍奉着老太爷终去,据老太爷的遗言,考虑到皇上如今正选后,乃国之大喜,他的身后事不宜与国事相冲突,故而暂不发丧,等选后一事尘埃落定以后再行发丧。

老太爷也是长景的亲外祖父,他一去世,照理说长景以国之重礼相送也不为过。可现在却要为选后一事停丧不发,听起来是一切以大局为重,可明白人明白得很,无非就是以此为要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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