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柴瑶光佯嗔,向大人撒娇,“阿耶!让我去玩玩,不知那金娘子的萧郎是何模样情形?
此事由黄河社自家安排,里应外合,送功劳给黄五,且对手又是山中哪些人,有甚危险!”
“你晓得甚么?此事背后还有更大势力!如何介入?何时介入?尚不明朗。
连那龙行云也不敢不便轻易透露!”崔善为摇头拒绝,不似吓小孩。
“崔公可是指那针对京兆韦氏的阴谋?”黄裳问道,“城南韦杜,去天尺五。”
由汉至唐,关中郡姓,韦、杜、裴、柳、薛、杨六大姓,京兆韦氏为关中郡姓首族。
韦氏定著九房,其中的龙门公房,即在龙门县。
崔善为道:“或许。那假韦万胜所做的只是冰山一角,也不可能只有他这一条线行动,
龙行云不是点头同意,舍弃掉,不再引火烧向真韦万胜了么?
若只是门内斗争,那倒无大妨,可韦氏逍遥公房的韦挺,他以太常卿之职,任馈运使,正在河北筹运资粮,以济辽东,钱财运需庞大之极!
如今,河北诸州皆受韦挺节度,听其相机行事,可见一斑。
他的长女为去年谋反的齐王正妃,他又是前魏王一党,若是有人要夺其权与利,
或许还要将以馈运副使崔仁师算计在内,因崔仁师也曾请今上立魏王为太子。”
“崔副使也是清河公族人么?”黄裳警觉,莫不是还要针对清河崔氏?
崔善为摇头道:“他是博陵崔氏,安平房。与我清河崔氏大房齐名。
他之所学,也于我同宗,其人才德,也不在我之下。且官居要职,任民部侍郎。
“要对付他的人,必也听闻其人,定是老谋深算至极,才敢出手。”
他是清河崔氏,并不看重京兆韦,博陵崔氏才是旗鼓相当的一等郡望。
“崔副使这般厉害,可能破解?”黄裳问道。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在明,敌在暗,他自也有弱点,若敌人布成死局,极难破解。”
崔善为叹道,“这还不算完,若是敌人不仅着眼这俩人权利,而是图谋更大,那才真是可怕。”
此话一出,黄裳也被惊骇到了:“崔公是指辽东战事,或是庙堂之争?”
“或许都有!你还记得那金娘子说的话,萧录事是哪一家的族人么?”崔善为反问道。
黄裳一忖,正要开口,有人抢答:“宋国公萧家。”
原来是柴瑶光,坐在案前,仔细旁听,萧家,她去过,有些熟。
黄裳顷即接话,补充一句:“她后来又说,驸马都尉萧君派人去找过萧录事,为的是调派技工去河南疏通水道的事,是在七月下旬。”
“你才智敏慎,记得丝毫不落!”崔善为颔首赞许,又问道,
“那你不妨再揣度一下,她所说的萧君现任为何要务?”
黄裳略思,即捕捉到一点:“河南水道!莫非也是调运资粮,以备辽东?”
崔善为颔首道:“正是!驸马都尉萧锐,是宋国公萧瑀的长子,南梁帝室之后,现任太仆卿,今上令其运河南诸州粮入海,以供海道水师。”
黄裳心中再次震骇,喃喃道:“辽东大战,资粮军需,河北,河南,水运,海运、黄河社、河工社,渭水社,崔家,韦家,杜家,萧家,前齐王,魏王,前梁帝室,太常卿,太仆卿,民部侍郎……,怕是要席卷半个天下,将数十万人卷入其中!”
说话间,天色已暗下,天地人间也似渐被阴晦所笼罩,无数未知莫测,藏在无边黑暗之中……
柴瑶光起身,点燃了一盏船灯,火黄灯光渐渐明亮,阴霾夜气被驱散了些。
崔善为见他被惊到,有些不忍,缓解道:
“这些只是揣测,或许我曾常年处理刑狱要案,见多了阴暗诡事,想得偏了多了,也未可知。
总之,你要警惕,不要掉以轻心,不要冒然深陷其中!
还有一事,你也要小心!
那黄河社的敖虞侯,似对你有些愤懑,你搅乱他的职事计划,
他或是假韦万胜的上司,也或是看押萧录事一事的主责,
其性烈冲动,在那船舱厅中,有龙行云压制,他仍怒不可遏,起身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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