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号服很方便穿,几下就穿好了。
他动作认真地系着扣子,傅驰在虚弱的光线下看他修长的睫毛与挺拔利落的鼻梁,主动解释道:“我进去的时候天还没黑,就没开灯——没想到你到得这么早。”
晏淮将纽扣一颗颗地扣好了,表情看上去很平淡,淡得有些冷。
他最后的动作是抚了两下傅驰腹部上的布料,再抬头看人时,脸上勉强有几分笑容。
“有人送了我瓶酒,青树他们不是很爱喝,拿给你尝尝。”
他转身朝小客厅走去,傅驰跟上去,没话找话:“什么酒?”
“DRC产的,年头可能比你爷爷年纪还大。”
傅驰有伤在身,晏淮自己也不太爱喝酒,所以只倒了一点点,把酒杯递过去时,他还提醒了一下:“你应该不能喝太多,尝两下就好了,喜欢的话就留给你了。”
被人争相收集的东西,当然是好的,傅驰挺满意也挺开心,但不是对酒——他家里珍稀东西一大把,已经享受腻了。
他的愉悦都出自眼前人。
目光灼灼如烟火……
晏淮和他对视了一眼,就刻意避开了,转身到窗边往外看——
一座跨江大桥上都是晚高峰的车流,车灯从那里射过来,往天花板上轻轻一扫,跟挠痒似的轻柔。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傅驰脚步很轻地走了过来,问他是不是饿了。
“你下次快到了和我说一声,我好让人准备动刀,不然来我这里饿着,多不好意思?”
晏淮身体往后轻轻一靠,后腰压着窗台,说:“我下午吃过东西了,现在还不是很饿。”
“吃了什么?”
“司寇做的牛排和汤。”
“好吃吗?”
“挺好的。”
“那下次见面,我也能尝吗?”
“人家男朋友可舍不得他下厨,你可能没那口福。”
“那你怎么吃到了?”
“我不讲道理啊,拿刀架他脖子上逼他做的。”
傅驰没忍住笑了,晏淮也板不住脸色,两人在这儿莫名其妙地笑。
晏淮动了动脚,脚步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傅驰立刻把他拉走,远离敞开窗的窗户,“别掉下去了,我可捞不上过来你。”
这个字眼扎进晏淮心里,他立刻无理追问:“捞不上来怎么办?要不要给我殉葬?”
“殉葬得有身份才行,你都不给我名分。”傅驰拉着他的手捏了捏,轻笑:“要我就这样跟着你?”
“你还挺讲究。”
“毕竟我不是随随便便的野花,死皮赖脸地贴着多掉价,等一下你要看不起我了。”
这话怪有趣的,晏淮反握了一下他的手掌,这时后面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敲了几下。
傅驰猜:“应该是我点的菜送到了。”
“我去看看。”
晏淮去开的门,但站在门外的不是餐厅的人,是他的保镖。
“怎么了?”
保镖汇报说:“老板,有人想见您?”
“不是餐厅的人吗?”
傅驰也跟了过来,脚步还有点虚,晏淮忙转身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说你好好的坐着不好吗?多走几步要散架了。
身后忽然响起了两道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动静,接着一道晏淮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宝啊……”
“……”
晏淮这一刻的表情就像瞬间结了冰一样,傅驰都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晏淮脸上出现过这样的神态,原来一个人的血色能褪得这么快……
“怎么了?”傅驰不明所以,连询问都变得小心翼翼。
晏淮毫无反应,就像这副躯壳里没有灵魂了一般。
傅驰不解地往他身后望去,他看见了一个女人……
这女人非常的漂亮,漂亮得他一时间竟然无法在脑海里找到任何形容词来形容那张与晏淮达到了六分相似的脸。
这个人……是燕嫣——晏正松的前妻,晏淮的亲生母亲。
他也愣住了。
燕嫣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了一遍,最后落在背对着她的清瘦背影上,含着笑开口问道:“小宝,喜欢我送你的酒吗?”
晏淮听到这个声音,身上所有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傅驰亲眼看见他的表情在这短短的几秒内逐渐崩溃,失控地转身将房门“砰”的关上——动作非常大。
他从没见过晏淮如此失态……
“晏淮……”
傅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这个样子,本能地想抚摸一下他的脸……
但晏淮忽然挥开他的手,捂着嘴巴往厕所那边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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