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告中国女同胞》一经发表便广受争议,一连十日,吕兰清的桌上都摆满了信件,信中有赞有骂。
赞扬者认同“天赋人权”之观点,也支持其“复个人自主之权,协力自强”的想法。
怒骂者则认为此文太过反叛,竟敢批判中华文明五千年的文化,实在是天真得可笑。
对于这些褒贬不一的信件,吕兰清无一例外全都读了,每日在其中挑选有意义的书信或诗歌登报,让话题持续发酵。
时间一长,“女权”和“女学”这两个词在天津民间也得到了传播。
就连林春生休沐时都对吕兰清道:“最近学堂多了好多人来问收不收女学生,是不是您的梦想快实现了?”
吕兰清笑着摸摸她的头:“哪有那么容易?女子恢复自主之权的路还远着呢!”
六月初,严淑琳来找过吕兰清,将严氏女学目前拟定的章程交由她修改润色,又谈到林春生:
“春生这孩子天赋稍欠,但每日天未大亮便已至学堂,手捧书籍踱步背文,很是用功。”
“我观她每日从租界步行至女塾,路途遥远,路上鱼龙混杂,怕是不安全。不如让她住在严氏公馆,可节省时间,亦可确保安全。”
吕兰清诧异,她每日都给了钱让林春生坐黄包车,却没想到这丫头连这点路费都要省。
但自己每日都要上工,不可能送她去学校,而她从前贫苦惯了,估计自己说了她也不舍得坐车。
想到这,吕兰清点头道:“好,那便多谢严太太了!”
吕兰清一直在等英夫人和京城秋碧城的到来,但等了十天,等到《敬告中国女同胞》的热度都过去了,她们也还没来。
又等了五天,还是没来。
吕兰清不免有些失望,她们恐怕已经忘了这事,决定不来了。
六月十日。
盛夏将至,天气已经开始炎热,大公报门前的花坛里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蛐蛐,一大早就开始发出连续不断的“蝈蝈”鸣声。
吕兰清坐在工位上,又读了一封辱骂女权的信件,心中甚至烦乱。
忽然,清洗印刷机的刘忠走到他桌旁,递给吕兰清一张红笺,道:
“门外有个梳头的爷们儿想见您!”
吕兰清诧异,梳头的爷们?这是何等奇怪的人?
她接过红笺一看,上面用极其潇洒的行草写着“秋闺瑾”三字。
看到姓“秋”,吕兰清顿时了然,忙道:“请她进来吧!”
不多时,一个身穿长袍马褂,长身玉立的人走了进来。
吕兰清定睛一看,她还梳着妇人的发髻,难怪刘忠戏称她为“梳头的爷们”。
“碧城女史!久仰久仰!”
见到吕兰清,那妇人的眼前一亮,满面笑容地迎上来。
吕兰清立马站起身与她握手,打趣道:“秋小姐,您让我苦等了半月有余,可真是急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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