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海西崖亲自往客栈去了一趟。孙子海礁同行护送。

也不知道他们祖孙是怎么跟那几位海氏族老说的,第二天一大早,后者便改了态度,亲自前往长房租住的宅子,换上一张殷勤的笑脸,向方氏、海宝珠与海宝柱示好去了。

几位原本凶神恶煞的族老仿佛忘了自己曾经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似的,在方氏面前再三夸奖她对家族的功劳,他们同行而来的妻子也是一脸慈爱模样,拉着方氏叹息她受委屈了,劝她回家去,说海宝柱虽不是她亲生,却也是个孝顺知礼的孩子,不会忘了她的恩情,会替她养老送终的。还有人表示海宝珠的嫁妆,他们会帮忙筹备,不必方氏操心,云云。

饶是方氏母子三人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进宫一趟之后,族老们的态度肯定会有所改善,也被他们如此迅速彻底的变脸给惊住了。邱姨娘更是双眼瞪得老大,面露怀疑之色,担心这是族老们有了新诡计,想要对长房不利。

她忙忙拉过海宝珠小声征求了后者的意见,便匆匆打发人给二房送了信。不一会儿,马氏带着心腹赶到,再次镇住了大局。

不过,族老们对方氏的态度依然殷勤亲切,就连马氏都觉得诡异,心里发毛。只是,他们愿意不再对方氏恶言冷语,也是好事。马氏再提让方氏回乡祭祖的事,族老们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他们还提议:“今年族中有这样的大喜事,西崖兄弟不如也一并回去祭祖吧?他如今也官至五品了,很该让老祖宗们也瞧瞧他如今的威风!”

马氏心里不以为然,随口应了句“再说吧”,又找理由把族老们打发走了,长房租住的这个小院总算安静了下来。

方氏大大松了口气,苦笑道:“虽然盼着族中长辈们待我母女二人和气些,可看到他们如此和蔼可亲,我心里却半点不觉得亲近,反而有种悚然之感。”

海宝珠也道:“可不是么?我瞧着这几位叔爷爷、叔奶奶冲着我笑得慈爱,感觉就象是江家那些老头子、老太太在冲我笑似的,怪吓人的,好像包藏祸心,要算计我一般。”

海宝柱欲言又止。他其实也有同感,只是不好意思在家人面前说长辈的坏话。

马氏淡定地摆摆手:“没事儿。他们就是心里有别的算计,并非真心要与你们亲近的。若不是昨儿太后娘娘赏了你们那么多东西,晚上额们老爷和宝顺又亲自去客栈警告过他们,他们又怎会改了态度?如今他们也知道太后的嘉奖与赏赐有多重要了。哪怕是海家祖上最风光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等殊荣,够他们在乡里吹一辈子的!他们要是还拿着老一套的说辞来骂你,就是在跟太皇太后和太后作对。他们能有几个脑袋,敢犯这样的忌讳?!只要不是蠢货,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劝方氏道:“你只管安心,带着两个孩子回老家去,该祭祖就祭祖,该扫墓就扫墓,没啥好不敢见人的。就该让合族的人来给你磕头道谢,谢你救了他们的性命,保住了他们的家产。若是有人还敢在你面前大放阙词,你就让族老们替你骂回去。等到你在老家又重得从前的敬重了,你想留下就留下,想回京城就回京城,都随你心意。不管你咋选,二舅舅和二舅母都会支持你的。等将来宝珠出了阁,额们也会在京里照应她,不会叫她受委屈。”

方氏听得红了眼圈,哽咽道:“外甥女能有今日,都是二舅舅、二舅母的恩赐,外甥女真不知该如何感激您二位的恩情……”话未说完,眼泪就先掉下来了。

“傻孩子,跟舅舅舅母客气个啥?!”马氏抱住了方氏,“额们是一家人咧,你们过得好了,额们二房才能安心。况且族里的人若做错了事,也会连累额们二房的名声,额们一家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族人犯糊涂,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怎么也要让他们改正过来才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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