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长的气管已被直刀切断,什长怨愤不解的声音只能被削减成为一股气流,裹挟着鲜血变成一串细密的血色泡沫!

冒顿轻声道:“此马不壮,若乘两人则难以甩脱秦军追兵。”

“孤已纳汝谏,自当不惜一切代价奔回军中。”

汝既上此谏,想来也当不吝于成为孤要付出的代价吧。右手将眼中尽是震惊的什长推下马背,冒顿回首悲声高呼:“图鲁亚尔!!!”

“救命之恩,本将永生不忘!”

“本将当赠羊千只、牛百头、马十匹以谢此恩!”

“本将必会向额赤格禀明汝之恩义,汝妻儿,孤养之!”

“此仇,本将亦必为图鲁亚尔报之!”

什长:(╬◣д◢)

还没死透的什长听见这话,眼珠子都快被气的瞪出来了!

我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救你!

早知救起你后会被你所害,我还不如自己策马逃回军中!

而且!

我不叫图鲁亚尔!!!

什长心头怨气险些要养出一尊邪剑仙来,只可惜,还没等他酝酿出全数怨气,身后秦军追兵便已抵至,一杆长戟勾着他的皮衣将他勾起,斩下他的头颅后又将他的尸体扔回地上,任由万千马蹄将他踩成肉糜。

至此,无人会知道这名什长的真实死因,也没人在意这名什长的怨气究竟有多深重。

李弘双眼死死盯着冒顿,冷声而呵:“欲伤家父之贼子,还妄想逃脱?”

“传本将……”

李弘尚未下达命令,传令兵便焦声开口:“将军旗语!不准射杀敌将!”

李弘愕然回头,就见李牧已端坐于马背之上,双眼没有理会身后的一片尸首鲜血,也没有理会逃向两侧的数名胡骑,而只是盯紧了冒顿和正在向冒顿奔去的十余名胡骑。

“赠羊千只、牛百头、马十匹?”李牧双眼微眯,轻声喃喃:“倒是好大手笔!”

李牧身侧,军法掾嬴猎翻译道:“额赤格,在匈奴语中是阿翁的意思。”

“此人要向其父上禀此事,此人还要赡养方才战死那人的妻儿。”

李牧手指轻轻敲打缰绳,心头思量。

千只羊、百头牛、十匹马对于匈奴的顶级权贵而言算不上什么,但要赠出如此厚礼的人却是一名年纪轻轻的千夫长。

再听此人要向其父上禀图鲁亚尔的救命之恩,李牧基本可以确定此人乃是一名匈奴高级权贵甚至是顶级权贵的子嗣。

倘若匈奴军果真发现了李弘,几乎不可能派遣如此人物前来查探,如此人物也几乎不可能充任斥候。

在李牧看来,这人很可能是一条大鱼!

这条大鱼能提供的情报价值,远非是一级首功能相提并论的。

李牧略作沉吟后道:“传令陆高、李弘二部,禁止射杀敌将。”

“二部当减缓马速,放出些许距离,给予敌将自由选择逃脱方向的余地,但切莫跟丢了敌将。”

“李鲜率本部兵马于西侧包抄侦察,赵姜率本部兵马于东侧包抄侦察,二部斥候外扩二十里,做好随时遭遇匈奴主力的准备,一旦发现匈奴主力立刻回返上禀。”

“马冲部、徐廓部随本将一同前驱,余者留守此地!”

虽然陆高、李弘都不能理解李牧的这番命令,更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调动几万兵马去陪几十名敌军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但既然李牧下达了这般命令,一众秦军将领便立刻坚决执行!

冒顿察觉到身后秦军的马速放缓,也再无箭雨袭来,赶忙回首后望那面昂然立起的秦军将旗,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而后露出灿烂的笑容:“敌将倒是聪慧敏锐!”

冒顿很清楚,他完全没有可能借此数十骑逃出秦军追杀,无须多久,秦军箭雨就会将他彻底淹没。

冒顿方才的呼声也不是为了悼念‘图鲁亚尔’,而只是想要让身后追兵察觉到冒顿身份的价值大于他脑袋的价值。

幸运的是,他成功了!

但冒顿很清楚,秦军的耐心不是无限的,如果不能尽快为秦军提供一定价值的情报,秦军随时都有可能失去耐心,取冒顿之首而回!

抬头望着空空荡荡的金阿林山脉,冒顿眸光微冷,沉声断喝:“北转!”

“速速与我军主力部队汇合,向单于上禀此地敌情!”

一夹马腹,冒顿向着头曼原定的行进路线纵马急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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