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是我军离开金阿林、前往草原,那么我军的敌手便不只是通古斯诸部,更还有秦军骑士!”

“儿臣不知联军主帅处的战事,但儿臣以为,既然通古斯诸部甘愿为秦长安君鹰犬,那秦军至少在平原之地比通古斯骑士更能征善战。”

“是故,儿臣谏,继续留在金阿林之内,与其同时对抗通古斯诸部和秦军骑士,不如只对抗通古斯诸部!”

冒顿的谏言是头曼单于从来都没考虑过的新方向。

但转战数万里的战场直觉却告诉头曼单于,冒顿的谏言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头曼单于心头怒气消散,声音依旧冰冷:“我军继续留在金阿林内,不利于我军!”

“太子此谏只会致使我军勇士们接连前往天堂,却不可能助我军得胜,甚至不可能助我军安全回返王庭!”

冒顿果断的说:“三个月!”

“至多三个月后,金阿林北部山脉的湖泊就会凝冰,至多四个月后,北方的寒风就会席卷暴雪而来!”

“寒冷的北风会是我军最有利的援军。”

“只要寒风暴雪一到,秦军主力必退!”

“届时,我军的敌人就只剩十余万通古斯残部,额赤格可以选择西奔王庭,也可以选择择地将通古斯残部尽数侵吞,将金阿林纳入我大胡的版图!”

冒顿的破局思路与头曼单于截然不同,反倒是与达赉有些许相似。

不吝啬未来三个月内可能出现的伤亡,不惜代价换取等候北风的时间。

只要寒冷的北风一到,接下来的战局就是由匈奴说了算!

此策势必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一旦成功却能让匈奴获得喘息之机。

西遁草原未必不需要付出惨烈的代价,即便成功也只是能确保匈奴军逃回王庭而已。

头曼单于深深的看了冒顿一眼,而后畅快大笑:“彩!彩!大彩!”

上前几步,用力揽住冒顿的脖子,头曼单于满脸欣慰的说:“好太子!不愧是本单于亲立的好太子!”

“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几分本单于的风采,竟是想到了本单于都不曾想到的妙策,未来的匈奴交到太子手中,本单于必当心安。”

“本单于,以太子为骄傲!”

冒顿仰望着头曼单于,诚恳的说:“儿臣只是因时常追随额赤格出征,得额赤格教导,方才难得有了一个粗浅的想法。”

“额赤格乃是南征北讨鼎定大胡的大英雄,是长生天最宠爱的骄子!”

“儿臣始终以额赤格为骄傲!”

头曼:本单于仍壮,太子却已急不可耐,更非是本单于所爱,太子也不爱本单于,为本单于性命计,此子断不可留!只可惜太子生母部族依旧势大,不可擅动,此战过后便当速速将太子送往别国做质子,借别国之手杀之!

冒顿:单于未老,本太子却已壮,单于又不喜本太子,以单于之狠厉必欲害本太子,此父断不可留!只可惜此战关乎大胡存亡,本太子不得不建言献策、引其忌惮,为保本太子性命,本太子必当从现在开始就谋求生路!

头曼单于与冒顿太子对视一眼,畅快大笑,看的身周一众将领们都面露笑容。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美好画面!

用力拍了拍冒顿的肩膀,头曼单于方才松开揽着冒顿脖颈的手,笑而发问:“太子既然已经心有定计,想来也对如何抵抗秦军步卒的步步紧逼有些想法?”

“若是不能解秦军步卒威胁,本单于恐我军坚持不到寒风来袭啊!”

冒顿佯做思索半晌后方才试探着开口:“额赤格,儿臣对此并无良策,只是有些许想法,还当请额赤格决断。”

头曼单于佯做大气的说:“太子畅所欲言便是!”

冒顿这才开口:“据儿臣所知,秦军步卒尚未转进至我军西北方向。”

“我军大可趁秦军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先沿此山谷北上再转进向西绕出秦军步卒包围,再掉头北上转入金阿林以北!”

“同时命令成格勒、拉克伸二部兵马向我军方向靠拢,一旦秦军被我军引动,两位万骑长便可当即率军趁秦军不备发动奇袭!”

“如此一来,我军非但无须被秦军步卒步步紧逼,反而可能大破秦军!”

头曼单于眼底涌出深沉冷色。

既然汝欲上谏此策,方才又为何全盘否决本单于之策?

想要踩着本单于的威望树立属于你自己的威信?

呵~

头曼单于朗声笑道:“此策,甚善!”

“传单于令!”

“就如太子所谏一般施为!”

“为表太子之功,赐太子为千夫长,统帅一千兵马,于我军后部听用!”

头曼单于笑着看向冒顿道:“太子,可切莫让本单于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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