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承奉等候期间,范欺忠豁出了老脸,怀揣着节度使印,挨家挨户的拜访沙州豪族。
豪族们见张承奉并不是要逼迫他们捐献,只不过是暂时拆借,并且许诺秋税入库后归还,奉上一成息钱,纷纷慷慨解囊。
他们倒不是在意这一成的息钱,而是张承奉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若还是捂紧了口袋,一毛不拔,即使将来遭受报复,也没有人同情。
其中不乏有人爽快的表示无需立下借据,甚至并不需要张承奉归还,但都被范欺忠一一回绝。
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
人情债有大有小,豪族们临时出借钱粮,只不过是小人情。
若是改借为捐,则是大人情。
张承奉不愿意欠豪族们这么大的人情债,因此坚持让范欺忠以拆借的名义筹措钱粮。
而范欺忠也清楚张承奉的想法,故而拒绝了豪族的捐献。
张承奉从范欺忠的手中接过权印,朗声笑道:
“我若能得肃州,当为范长史记首功!”
......
给张文彻送信的,依然是张承奉的亲随张澈。
快马疾驰二百余里,张澈又一次在深夜来到了瓜州。
瓜州城门紧闭,由于东面的肃州正在经历战争,张文彻加紧了夜间的防备。
张澈快马奔来,惊动了城楼上的看守之人,他喝止道:
“来者止步,速速通名!”
城楼上的守军张弓搭箭,只等看守之人下令。
张澈大声表明身份:
“我是张澈,此前曾经来过瓜州为使君送信,今日奉命前来,是有要事通报张刺史。”
看守城门的军官让将士们先将弓箭撤去,随后让人放下一个吊篮。
张澈坐上吊篮,登上城楼,军官见果真是他,也松了口气,当即留下将士们继续守卫城楼,自己则匆匆为张澈领路,前往张文彻的府邸。
张家管事得知是敦煌急信,也顾不得张文彻此时已经就寝,赶忙代为通传。
张文彻是穿着寝衣接见的张澈。
看着张承奉在信上所写的内容,张文彻眉头紧锁。
哪怕内心并不赞成张承奉介入回鹘与龙家的战争,但张文彻还是遵照张承奉的指示,为他在瓜州征召两千将士,同时向肃州派遣斥候,打探情报。
以免张承奉来到瓜州的时候,对前线的情况两眼一抹黑。
不过,张文彻也有自己的坚持,他当场为张承奉写下回信,希望能够把劝说他回心转意。
归义军已经有十余年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洗礼,战斗力究竟如何,张文彻心里根本就没有底。
这一次,张文彻没有开口要留张澈在瓜州过夜,而是郑重其事的叮嘱道:
“你务必要赶在使君出兵之前,将回信奉上,不可在途中耽搁。”
虽然清楚张承奉不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劝说,而放弃出兵,但张文彻还是抱着那万分之一的希望。
张澈有此前疾驰一日一夜,不眠不休的经验,信心满满的拍着胸脯向张文彻保住:
“张公尽管放心,卑职必定会在明早回到敦煌,为张公送上回信。”
在张澈走后,忧心忡忡的张文彻也没有了睡意。
但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难以入睡的又何止他一人。
远在沙州,许多得到征召的将士,或是激动,或是忐忑,哪怕是作为节度使的张承奉,也是直到后半夜,才架不住疲惫,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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