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蓝色云纹锦缎的荷包上头绣着一对双生并蒂莲。

只一眼,叶景蓁的心顷刻间轰然坍塌成了一片废墟。

因为,那是她年少时送给表哥梁世子的定情信物。

当年,他说他早已丢了。

她记得,她悄悄去寻过表哥,夏日的七月末,京都下了一场暴雨。

空气里满是烦闷与燥热。

雨水打湿了她的袖子。

可她只觉得仿若置身在凛冬的寒潮之中。

那一日,表兄那般决绝。

她彻底死心。

可谁料,这荷包,竟是一直被表兄仔细收好的。

她打开荷包,里头是梁世子妃写给她的一封信笺。

原来。

表兄这些年,从未曾放下过她。

只是皇权天下面前,儿女私情,比起家国天下稳定。

他们必须舍弃自己的私情。

这些年,外人面前梁世子夫妻恩爱和睦,可其实,他们之间不过是君子之交罢了。

当年梁世子带着世子妃离开京都两年,再度归来时,已多了一个孩童。

其实那孩子不过是夫妻二人捡的,对外却说是世子妃生下的。

这些年,梁世子从未曾碰过世子妃。

得知这些隐秘过往,皇后叶景蓁只觉得胸口绞痛。

身子虚软无力,眼前一片混沌。

昏死前,她将荷包同信笺交给心腹收好。

“四妹妹,你说、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些年,任由我那般误会于他,他、他都未曾同我解释过……”

皇后的声音有些沙哑。

叶景昭紧紧握住大姐姐的手,从怀中取出自己的锦帕,轻轻为大姐姐擦拭着眼角的泪渍。

“大姐姐,你才生产,莫要哭坏了眼睛才是。”

“我、我明白、只、只是我心里……”

先前好不容易放下的心结,如今恍然知晓其中内情,叫她眼下又如何能释怀。

一切不过是身不由己,造化弄人罢了。

如今,她再不是承恩伯府大姑娘叶景蓁。

而是这新朝的皇后。

高高在上的中宫皇后。

她有自己的夫、自己的孩子。

从前那些堵塞在心中的过往,早已成了历史。

本不该再记起。

可她如今也需要发泄一二,这些情绪不能外人道。

唯有在妹妹面前,她方才能展露一丝真情。

叶景昭哄着大姐姐睡下,这才去外间吩咐宫娥备下吃食。

又去瞧了一回才出生的幌子公主。

两个婴孩瞧着极为可爱,跟前儿围了许多人照看。

皇帝虽在前朝走不开,但也不时吩咐人来看望一二。

月色高挂,承恩伯府众人方才辞宫。

只是这一晚,叶景昭心中到底藏了事儿,故而子时方才睡下。

她辗转难免,脑海中皆是大姐姐今日同她说的那些事情。

自打皇后怀了双身,阖宫上下,皆是仔细再仔细。

就连平日里命妇求见,大多都是被太后驳了回去。

这样的爱重,京都世家又哪里未曾知晓呢?

可梁世子妃,反倒在这个时候,送了那样的旧物和信笺来。

到底存了什么样儿的心思?

“怎么想起来要见梁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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