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妈祖确实有威力,无奈人的脑瓜子太灵活。
六水村。
在县城靠给人看赌场起家的赵四爷给每家每户送了一斤鸡蛋,他也捧着妈祖的木像,逼迫老乡们当场发誓。
赵四爷平生做梦都想当官。
他的竞争对手,本村一算命先生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好办法。
趁着夜色,挨家挨户的解释:
“妈祖只保佑好人,你们是被赵四爷胁迫发誓的,妈祖都知道,你们鸡蛋照吃,但是别选他,放心,妈祖不会怪你们。”
老乡们手一摊:
“万一,赵四爷上门打人怎么办?”
“没事,你就一口咬死你把木棍投给他了。反正那木棍上面也没名字~”
算命先生精通人性,老乡们心理压力烟消云散。
第二天,老乡们纷纷将木棍给了算命先生。
赵四爷仅得了 3根木棍。
待官差走后,眼睛血红的赵四爷拎着菜刀,挨家挨户的责问。
结果,
憨厚的老乡们一口咬死:
“我投你了,那 3根木棍里面有我 1根。是其他的人太不厚道~”
赵四爷气的卧床半月,天底下最黑的不是乌鸦,而是老乡。
……
七水村。
憨厚的老乡们有样学样。
他们拿了本村混子周八的鸡蛋,却把木棍投给了人品更好的一落地秀才。
周八这小子黑的很,他如果当了粮长肯定多收三五斗。
老乡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但问题是,太亮了,一颗沙子都不肯揉。
选粮长的结果:周八, 0木棍。
这下麻烦大了。
周八举着火把,一边骂一边流眼泪:
“踏马的没你们这么黑的,一点道义都不讲。人,怎么可以这么坏?”
“我今天把话放这,少退一个鸡蛋。我,我就把全村的房子都点了,我和你们同归于尽。”
面对这么个结局。
老乡们也挺尴尬的,讪讪的归还鸡蛋。
……
八水村。
太穷,玩不起这么卷的游戏。
换一种玩法。
打!
本村四姓素来不和,直接摆开场子械斗。
激战 2个时辰,最终胜出的宗族族长做本村的粮长。
知县老爷望着底下几百个鼻青脸肿的人,颇觉震撼。再一低头,官靴之下血迹斑斑。
他终于忍不住了,
高声喝骂:
“本官在此,若有人胁迫操控选粮长之事,尽管说出来,本官可为你们做主。”
沉默。
知县不死心,询问一人:
“你有事吗?”
“回老爷,没事。”
“你胳膊都断了,还没事?”
“真没事。”
知县冷笑 3声,拂袖而去。
刁民,刁村。
若不是当今陛下崇尚“无为而治”,担心影响自己的前程,今日说不得要现场办案,狠狠的打板子。
……
在府学,也就是中级学校的课堂里,教师明确讲出:
“陛下有指示,基层事务官当牢记无为而治。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抢劫绑架,能不管的就别管,能少管的就少管,。”
“以言获罪、捕风捉影、罗织罪名、大兴刑狱之类的行为,只会害了你自己的前途。”
“大家上任后,完全可以培养一些高雅爱好,例如琴棋书画、科技发明、骑马打枪,都很好的。”
在东山文官学校,
毕业时,部分待在地方流转期满后即调任中枢和省级的毕业生,才会被告知:
“无为而治,仅限地方。”
“中枢要大治、远治、慎治、严治。”
“长期战略不容一丝偏移,不容一丝怀疑。大的战略对了,底下的细枝末节歪也歪不到哪儿去。”
“若有违反,前途黯淡。”
所以,
帝国内部认知出现了很大的偏差。
州县民间对陛下感恩戴德,认为陛下的宽仁大度古今罕见,应为“吴仁宗”。
中枢重臣和巡抚不敢吱声。
……
对于各县的文官来说。
钱粮,才是唯一正事。
一类地区的知县稍微累点,要足额征收。
二类地区的知县干脆睁只眼闭着眼,拖欠就拖欠。
钱粮征收上来,粮食署立马接手。粮食署是中枢直接属机构,和地方没关系。
刑狱卷宗?多了不是亮点,反而是污点。
文字狱?吴廷不兴这个。
徭役工程?建筑署、水利署负责规划和拨银,知县就是个包工头。
赈灾?算半个正事。
但是吴廷对赈灾不太积极,农夫若是破产了,活不下去了就劝你举家移民去南洋。
剿匪平叛?是正事。
但发生的概率太小了。
现在没有造反的土壤。大家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
……
秋逝冬来。
百姓安居乐业,筹备一年到头最大的事——春节。
人生在世,吃穿二字。
帝国的棉纺工业一直在爆发式的增长,硬生生把全世界过剩的棉花产弄成了紧俏品。
原棉价格,开始上涨。
背后有两大因素:
一是吴廷的采购量太大。二是蒸汽机和轧棉机的出现。
一个在源头助涨、一个在源尾助涨。
瓦特先生终于搞定了改良版蒸汽机,伦敦头版新闻不吝篇幅的颂扬蒸汽机,称赞一个崭新的时代已经开启。
同时,
暗戳戳的点出,盟友吴国已抢先一步用上了蒸汽机,产量遥遥领先。
报社的出发点是好的,但结果却是坏的。
辉格党中坚力量,工厂主和乡绅们抓住这个机会发动舆论,一开始是技术讨论,后面变成了文明讨论,不遗余力的颂扬文明之光在东方。
最后,图穷匕见。。
将舆论矛头指向王权,指向乔治三世。
拿开明的吴皇来贬低专横的乔治三世。
……
长三角和珠三角的棉纺工厂数量成倍增加,为了拼产量,各个工厂的工艺流程不断更新迭代。
然而,还是不能满足。
所有人都在感慨,效率太低!产能太低!
明明有很庞大的市场,只能干瞪眼,手里没货!
广州城,几名纺织商人碰头喝早茶。
“老姚,你厂里现在有几台蒸汽机?”
“ 10台,我准备再买 10台。”
“别想了。 100两一台的标准蒸汽机,已经预定到明年中旬了。”
……
有一人感慨:
“现在的行情是,工厂生产多少就能卖掉多少。只可惜,咱的产量跟不上。”
副会长把茶碗一顿,说道:
“ 10天前,巡抚衙门告知商会,朝廷打开了安南市场, 0关税。我们的棉布价格很有优势,去了就能挣大钱。”
“ 5天前,上面又来了通知,明年开春让我们弄个几十船棉布去东北。陛下亲自划了线,盛京归广东,吉林归江苏,黑龙江归浙江。”
沉默。
众人愁眉苦脸。
“还是得升级机器,升级技术。”
“怎么升?往哪儿升?商会在江南同行厂子里也安了人,他们的新技术,我们都掌握了。”
突然,
有一人低声问道:
“你们说,煤油灯有搞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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