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渺的河水在平阴渡口奔腾咆哮,滚滚东去。波涛汹涌的河面,船只穿梭往来,来回纵横。
李少岩统领的五千人马,一千多名工匠,以及两万名民夫和他们的家属,聚集成一股洪流,准备渡过江去北方。然而,这次旅途带有一丝悲壮,除了李少岩麾下那些无牵无挂的战士,其他工匠、民夫和家属却带着凄凉之情。他们不知道是否能够在有生之年回到家乡。
冯义站在岸边,抬头眺望着东南方向,那里是他的故乡。浑浊的河水不时拍击着河岸,溅起高高的浪花。大风卷起漫天水珠,洒落在冯义脸,他没有表情,甚至没有去擦拭那些水珠。
他轻声自语道:“他没有食言,如今我又成了官军,甚至比以前的职位还高。“冯义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喜悦还是悲伤?他自己也不清楚……
沉重的脚步声慢慢逼近,最后在冯义身旁停止。一阵飘渺的声音在冯义耳边响起:“向春,你……恨我吗?“
对于冯义来说,他无法准确描述与李少岩的感情。他只知道,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他本应按照原定轨迹成为刘备的亲信大臣,默默无闻地离世。现在的情况,他不知道对自己来说是好还是坏。
冯义缓缓转过身,看到李少岩傲然站在岸边,一双深邃的眼睛凝视远方,仿佛黑洞一般,仿佛能将人吞噬进去。他背后的披风如血般鲜红,在风中翻飞。原本不算魁梧的身躯突然间变得庄重而伟岸。
恶汉典韦始终紧随李少岩身后,两支大铁戟背靠背,闪烁着寒光,他的虎目散发着黄芒。
冯义深吸一口气,转身向李少岩深施一礼,郑重地说道:“主公,我冯义拜见您。“李少岩也明白冯义的心意。从前,冯义归降只是迫于形势,无奈之举。而现在,他真心实意地臣服于李少岩。
北风凛冽,浪声急促,典韦略带疑惑地望着沉默寡言的两人。一时间,他有些搞不清楚情况,但他本来就不爱多说话,既然李少岩保持沉默,他也不会开口。
过了一段时间,李少岩凝视着冯义,含义深远地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李少岩在典韦的保护下逐渐远去,融入了庞大的北进大军之中。
冯义伸手擦去脸的河水,眼中闪现出坚毅的光芒。既然做出了决定,他冯义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何必再纠结不已!
紧随着李少岩的步伐,冯义追了去。
在中平二年五月中旬,大汉的伏波中郎将、护匈奴中郎将李少岩,率领三千五百名铁骑和一千五百名步卒,渡过河流向北进发。他们离开司州,穿越并州,经过党、太原、新兴,最终进入了雁门。
并州位于大汉中部最北端,辖有党、太原、西河、新兴、五原、云中、定襄、雁门、朔方九郡,共有91个县。自秦末至汉初,匈奴在漠北肆虐,频繁侵扰大汉边塞,而并州和幽州位于首当其冲之地,遭受了最严重的创伤。
汉高祖刘邦曾率领三十二万大军北击匈奴,却在白登遭到围困。
直到汉武帝时期,才倾国之力成功重创匈奴,匈奴由盛转衰。
在光武中兴时期,刘秀采取了收缩的战略,放弃边境城镇,积蓄国力。当时匈奴内部不断发生内乱,南匈奴逐渐进入长城地区并投降大汉,而北匈奴则被击退远逃,一直逃到今天的土耳其等地。可惜东汉时期,官吏腐败,军备荒废,外戚和宦官频繁掌握实权,内部纷争不断,错失了良机,最终被东胡和鲜卑趁虚而入,占领了漠北匈奴的故土。到了汉灵帝光和年间,鲜卑大王檀石槐统一了鲜卑部落,其领地东起扶余,西至敦煌和乌孙,绵延数千里,势力达到了极盛。然而,汉灵帝光和四年,檀石槐去世,他的儿子和连继位,但和连既无能又好色,不久便去世,鲜卑部落再次陷入了分裂状态。
如今,云中、定襄、五原、朔方四郡已经不再归属于大汉,而雁门已成为大汉和并州边境。
护匈奴中郎将这个职位,顾名思义,是负责保护和监管南匈奴内附的官员。他还负责督导幽州、并州和凉州,以及管辖辽东和乌桓两个营地。这个职位的地位超过度辽将军和乌桓校尉,拥有督率之责,权力可谓相当大。通常情况下,这个职位由并州刺史兼任。然而,李少岩作为护匈奴中郎将的权力并不算太大,别指望并州牧丁原会听他的命令,度辽和乌桓两个营地的部队也不会服从他的指挥。总的来说,他只有手下这么一点兵力。
并州毗邻漠北之地,各种部族纷杂其中。有鲜卑部族,如日律、推演、慕容、拓拔、魁头、骞曼、素利、弥加、阙机等。还有乌桓部族,如苏仆延、普夫卢、那楼来、丘力居等。此外还有南匈奴、屠各胡,以及居住在河套地区的羌胡各部。各个势力错综复杂,相互攻伐。此外,还要考虑李少岩之前得罪的张举、张纯所带来的乱军,局势更加混乱不堪。
而并州刺史名叫丁原,原本是执金吾的官员,是典型的帝党成员。他只听从皇帝的命令,其他人都不会被他所听从。他手下的士兵大多都是精锐部队。
总而言之,根据我们目前获得的所有消息,没有一条对李少岩有利的。情况十分不妙。
...
夕阳如血,孤悬天边,风沙肆意席卷大地。
沉重的马蹄声逐渐靠近,一个骑士从连绵起伏的山梁冒出来。他戴着毡帽,穿着胡服,腰间佩带弯刀,肩斜挎着一柄短弓,马鞍后的箭壶里探出三五支雕翎羽箭,直指苍穹。
骑士缓缓驯服战马,肃立在山梁之巅,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但他的鹰目紧紧盯着不远处热闹非凡的集市。
这是一个汉人的集市,但胡人也会来这里贩卖毛皮和牲畜,而汉人商贾则带着盐铁、丝绸等稀缺的中原物品与之交易。
丁原刚刚成为并州牧,境内尚未完全整顿,尤其是边境地区更加混乱。因此,出现朝廷严禁的盐铁在这里并不奇怪。再加各地守军与商人串通一气,以图牟利,即使丁原有意收拾,也难以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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