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川反问:“问什么?”
他又自顾自倒了杯酒,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慢条斯理地道:“若有惊变,明日自然全城皆知。”
他今日的确不在宫里,未曾亲眼看到祈元殿偏殿的那一场激烈异常的对峙与审问。
然而那又如何?
连案子都是他查的,证词也是他的人送进去的,他怎会料想不到那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看或不看,结果都是一样。
至于结果……那便是需要陛下决断的事儿了。
叶初棠思虑片刻,发觉他说的倒也对。
他人虽然不在,但只怕对所有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不过……
沈延川察觉到了叶初棠的细微神色。
她好像还是有所疑虑。
“你在想什么?”沈延川问道。
叶初棠顿了顿,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除了庭院外负责看守的小厮丫鬟,以及藏在暗处的黑骑卫,这里再无旁人。
叶初棠抬眸与沈延川对视,眉心微凝:“我觉得,好像不太对。”
沈延川眸子微眯:“哪里不对?今天的案子不是都已经顺利结束了?”
“就是这样,才不对。”叶初棠摇摇头,“一切都太顺了。”
虽然这归功于有沈延川的帮忙,可……
“萧岚曦一句都未曾反驳,就将罪证全都认下了。”
沈延川道:“事情是她做的,铁证如山,无论她如何辩驳都无法更改,又何须白费工夫。”
叶初棠看着他。
沈延川挑眉:“怎么这样看着我?”
叶初棠道:“她喜欢你,你不知道?”
沈延川神色未动,淡道:“我与她素无往来。”
叶初棠瞬间明白过来——他当然知道。
但他不在乎。
定北侯府的世子,长公主唯一的外孙,出身尊贵,底蕴深厚。
更别说这样的清贵自矜,公子无双。
萧岚曦会喜欢他再正常不过,放眼整个京城,又不知多少贵女芳心暗许。
在这些人中,萧岚曦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并不显眼。
叶初棠又问道:“那世子以为,她为何这般针对我?甚至用尽手段,想要置我于死地?”
沈延川眉心微皱。
四目相对的瞬间,仿佛有什么从他脑海之中飞快划过。
“你是说……”
“我并不觉得她只是因为世子,才对我心怀怨恨。”叶初棠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之意,“她若想对付我,有很多法子,何至于此?而且,今日几案并发,虽然周康学和吴老四都指认了她,那玉佩的事儿却还没有证据,她竟也默认了。”
当时那情形,只怕所有人都已经认定,所有的事情都是萧岚曦做的。
明明玉佩那件事,她还可以为自己争取清白。
时隔多年,过去的事儿如何能查?
只要她咬死那玉佩和她无关,那她就有可能和南胡刀客切割。
但是,没有。
除了最开始的惊慌,萧岚曦后来根本没有任何挣扎,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认了。
她甚至问接下来自己是不是要被押送刑部了?
“范承卓或许与她关系匪浅。”叶初棠推测道,“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搭上线的。”
沈延川眉目微敛。
片刻,他道:“萧佳宜。”
叶初棠一愣:“华宁公主?她怎么——”
忽然,她想到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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