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者名叫苏威,字无畏。京兆郡武功县人,西魏度支尚书之子,大冢宰宇文护之婿。曾官拜太子少保,性情刚直不阿,颇有才能。

苏公年岁已高,本想告老还乡,但文帝惜其才,给了他个大理寺卿并鸿胪寺行走的闲职。

今日早朝他也去了,事情经过原也清楚。但他知道陆明这人夸夸其谈,好博人眼球,就由着他吹牛。

可听到有人如此诋毁长生,脾气火爆的老头子顿时忍不住了。

“这种话,是你这个读书人能随便说的么?”

这高梓然曾跟随老者学习过数月的《礼记》,算是他半个学生,印象中从未见他发过脾气,顿时吓得低头拱手,“苏、苏老……”

苏老是儒学大家,背景深厚,虽然朝中弟子不多,但名声可是响当当的。他这话一出,当真掷地有声。

见众人沉默不语,苏老放下毛笔站起身来,望着高梓然问道,“若是一位文学大家或是当朝耆老答出此对,你会如何?”

此话一出,高梓然已明白对方意思了,身子微微一震,结巴的躬身行礼:“弟子……弟子,自然……自然是不会怀疑。”

“那么你之前可曾见过长生其人,知晓他读过何书,作过何词,说过何语,行为举止,样貌品行何如?这些你都知晓么?”

高梓然被问的满头大汗,“弟子,弟子并不知晓……弟子知错了。”

苏威见梓然当众认错,便不再深究,说道:“既然知错了,过来把这个拿给诸位过过目吧。”

向着众人拱手说道:“各位同僚,这长生破了倭奴的题目后,对方不肯善罢甘休,又与那少年比试了几场,期间诞生的名对老朽都一一记了下来,各位拿去一观吧。”

众人向纸上望去,看到苏老一笔一划誊写好的对联,还来不及赞叹其笔力之浑厚,笔法之老道,便被上面文字吸引住了。

一时间,惊诧赞叹者有之,自愧不如者有之,默默揣摩者有之,争论不休者有之,场面一时非常热闹!

有的夸奖‘半夜二更半,中秋八月中!’对仗工整;

有的赞扬‘莺啼北里秋才去,燕语南邻春已临。福无双至今朝至,祸不单行昨日行’一句,意味深远,发人深省;

还有的读到‘两猿截木山中,这猴子也会对锯。匹马陷身泥内,此出生怎得出蹄?’时,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虽然用词有些粗鄙,但形容那帮倭奴确是恰如其分,这小子骂的好,骂的痛快!’

一番品鉴之后,苏威又拿出最初的那张‘云台二十八将’的纸笺,放在桌上:“诸位,此刻再来观之如何?”

他的话刚说完,高梓然长身肃立:“苏老刚才的一席话真是当头棒喝,令弟子醍醐灌顶。说来惭愧,现在看来此人对仗工整,文采绝佳,且有急智。若让我等置于他当时之境地,多半是答不上来的。学生方才自愧不如,不自觉地起了妒忌之心,实在是大大地不该,多亏苏老的教诲才能醒悟过来。今日闻此佳话,真真是长我中华大国的志气,灭他倭奴小国的威风。由此之后,我辈更该奋发图强,尽忠报国才是。”

他这一番话说完,威老捋着胡须道:“坦诚以待,克己复礼。君子也!读书人便当如此。”

众人点头称是,屋内地气氛又活跃了几分。

见众人谈兴大起,陆少卿走过去,小心地把刚才桌上的两张纸笺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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