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来,卷帘微开。

浣梧宫的走廊每隔几步便有飞纱浮动,真似云萦雾绕一般。

整个寝宫里针落可闻,见不着一处人影,从院落到内堂,只有几盏不算亮堂的孤灯在晃动着。

咦?

方才明明瞧见有幽影遁入,自己转瞬便至,那人却去了何处?

这浣梧宫倒也古怪,如同沉浸在一潭死水中,楼毅静气凝神,感应着周围阴煞之气的流向。

随风而动,借道而行。

绕过内寝的珠帘,那丝丝缕缕的煞气如同地下暗流,向着太后床榻上汇去。

透过纱帘可见,那榻上分明空无一人,显然是隔板下有暗阁存在。

楼毅再不迟疑,顺着煞气从缝隙钻入,后面果然是一处向下的石梯。

此地煞气之重,已然快凝成实质,如同个冰窖一般。

来到石梯尽头,漆黑的煞气中,正有一缕缕晶莹紫气从石室里渗透出来。

楼毅轻轻一抚,非阴非阳,内蕴玄奇,正是玲珑法体的本源气息。

他顺着紫气深入石室,很快便见到一身黑色宫裙的赫连嫣,正盘坐在莲花石台上。

只见她手掐指诀,口中吞吐出一道晶莹紫光,笼罩在一丈外巴掌大的石剑上。

楼毅倒也一点不意外,今夜听波亭中,他就怀疑此女藏有修为。

没想到,还真藏在此处,以邪术淬炼剑胎。

看她样子,此时怕是运功到了关键时候,身前的石剑上,正震颤着发出嗡嗡声响来。

以这浣梧宫中的阴煞之气来看,还不知此女暗害了多少人,一会有机会倒是可以略施小惩。

不过他现在只是神意在此,自己也不清楚能施展什么手段。

思虑片刻,楼毅决定小试一番,只见他身化幽雾,一缕缕缠绕到赫连嫣身上。

随着一丝神意钻入赫连嫣鼻窍,此女还算澄澈的灵台中,突然就卷起一阵乱流来!

什么情况?

灵台世界中,盘坐莲台上的赫连嫣突然胸口一窒,头顶上空似有万钧之力压顶而来。

抬头一看,青丝风中凌乱!

那一身白袍的妖道似从九天落下,正伸出手臂,向他一指点来。

袖袍猎猎飞舞,如同乾坤无际。

赫连嫣目眦欲裂,那食指指头在他眼中正不断变大,似有天威降临,要拿走她一身修为!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石室里想起。

赫连嫣委顿在莲台上,随着她口中紫气一断,那悬浮的石剑顿时“叮咣”一声滚落到地上。

楼毅哂笑一声,无意再管她。

志不在此间事,志在逍遥游。

楼毅化风而去,直接遁离了石室。

不过他走后不久,那暗室中突然响起一声呵斥。

“孽障!你又是怎地?”一团暗紫色幽光浮现出来。

“玲珑剑胎眼看就要成了啊,刚才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赫连嫣依然在瑟瑟发抖,额头上冷汗一汩汩冒出来,半晌才又是羞愤又是委屈地说道:“那妖道成了我心中魔障。”

此刻在她耳边,似有无数个妖道,正冷语嘲讽着她。

恨恨神色中,两行清泪流下。

出了浣梧宫,楼毅飘然出了皇城。

此时夜色已深,通城大道上的中秋灯市正是热闹的时候。

花灯如织,看似一城流火。

人们猜灯谜,对诗联,三五成群,不时有几个毛孩拿着月饼追逐其间。

道上人流中,舞龙舞狮的,杂耍卖艺的,伴着走街的吆喝声,熙熙攘攘一片。

好一派人间烟火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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