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大结局

忠顺王朝紧闭的宫门看去,心头并无不安,相反格外平静。

昨日晚些时候,泰启帝醒来之后,下旨传忠顺王进宫。

他当时还松了一口气,进宫的路上,他还想着如何将立太子一事定下来,他对几个侄儿虽了解,却并不想干预立储君一事,但国本定,国朝安,却是眼下当务之急。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皇帝晕过去之后,是不是还有醒来的时候。

进宫之后,忠顺王先是陪着皇帝用了一顿晚膳,又等着太医帮泰启帝诊脉,二人商议起国事来,时间渐渐地过去,宫门到了下钥的时候,泰启帝留忠顺王在临敬殿过夜,待半夜里,一阵喧嚣声过后,宫门被攻破,然后就出不去了。

这就好似一把钢刀一直悬在脖子上,终于,落下来了,忠顺王反而心安下来了。

自永嘉帝通过非凡手段继位以来,每一代皇帝都要踏过尸山血海才能坐上皇位,便成了穆氏皇族的宿命,泰启帝的身体开始不好以来,两个侄儿开始有了动作始,忠顺王便开始担心起来,却无力干预。

或者,他其实也不想干预!

这就是没有儿子的好处,何苦生在皇家!

临敬殿的宫门前,穆永祯一身孝衣,哭倒在地上,其身后,是几领席子,上面用白布覆盖着大小三具尸体。

“父皇,儿臣不孝,儿臣无能,皇祖父命儿臣领京营,儿臣担心宵小趁父皇龙体欠安,对父皇不利,命京营戍卫宫中,谁知,竟出现了小股叛军,将几位皇弟均伤害了!”

旁边,一位将领跪下来请罪,“末将无能,未能束缚好麾下将士,致使叛军冲撞三位殿下,出现了伤亡,末将请死,还请殿下降罪!”

“殿下,冯将军此言有误,分明是京卫横加干涉,而起冲突,并非是冯将军麾下军将之过……”

“殿下,京卫指挥使招了,说是奉四殿下之命,欲起兵谋反,若非殿下及时领兵赶到,实在是不堪设想!”有人快步跑过来,将查明的实情禀报。

穆永祯不敢置信,“他们竟然敢往四弟的身上泼脏水,四弟何等样的人,一向忠孝有嘉,岂会做出谋反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他们分明,分明是在推卸责任!”

穆永祯痛不欲生的样子,身体摇摇欲坠,朝后倒去,幸好其身边的人扶住了他,才不至于一头倒地。

“殿下,这是铁证!”一名军士将一件黄袍递了上来,“这是从四殿下府里搜出来的,总管也已经交代了,说是四殿下早有谋逆之心,属下等不敢妄言!”

穆永祯仰天长叹,“四弟啊,四弟,你怎地如此糊涂啊!”

隔着一道宫门的泰启帝已是气得几欲昏厥,他身体本就不好,此时却是格外坚强,如昔日一般,他今日也只剩下了穆永祯这一个儿子,皇位舍他其谁?

当年,太上皇那无奈而又心痛欲绝的感觉,此时,泰启帝自己也尝到了,他悲凉的眼神看向忠顺王,似乎在问,这是朕的报应吗?

忠顺王也是一脸悲痛,他做梦都没想到,穆永祯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效仿其父皇,又有何过!

只是,终究太过惨烈了些!

“皇兄!”忠顺王扶着泰启帝,两个大顺朝站在权力巅峰的人,此时到了风烛残年,哪怕身着黄袍与蟒袍,也依然难掩其身上的萧瑟。

“朕在一日之间,死了父皇,死了儿子!”泰启帝无声地笑着,眼角渗出泪珠来,抬手指着面前的宫门,吩咐吴极,“把门打开,让那逆子进来见朕!”

吴极吓得要死,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去出海,他迟疑着看向忠顺王。

忠顺王却对他点点头,道,“把宫门打开吧,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吴极心头一阵哀嚎,他自己不敢上前,让几个小火者过去将宫门打开。

外头,穆永祯正犹豫着要不要攻开宫门,被贾雨村拦住了,道,“殿下,此时不宜过急!”

事已至此,皇帝不会将皇位传给别的人了,最亲的兄弟乃是忠顺王,而忠顺王无后,难不成皇帝要将皇位传给东山道长一脉不成,那隔得有些远了!

泰启帝一眼就看到了穆永祯旁边的这位谋士,他对贾雨村并无印象,忠顺王却是知道贾雨村此人,道,“本王以为是谁,原来是贾化!“

贾雨村心头一跳,忙跪了下来,“罪民贾化叩见陛下!”

泰启帝咳嗽了一声,忠顺王扶着他,道,“皇兄,说起来贾化乃是有才之士,万庆十九年的进士,后因贪鄙被革职,皇兄施恩,其得以起复,谁知,在江南时,为非作歹,罔顾法纪,牧守一方,不能为民做主,宁国侯当年在江南时,因包庇一案而声名狼藉,被弹劾罢免,臣弟记得当时皇兄下的旨意是永不叙用。“

毫无疑问,忠顺王这番话的意思,三皇子今日所为,说不得就是这位不良的谋士怂恿。

“给朕拿下,立即处死!”泰启帝嘶吼道。

他将丧子之痛,皇位即将不保之痛一股脑儿地朝着贾雨村吼了出来,只可惜周围的军卒此时全是穆永祯带来的,即便有少量锦衣卫在场因要守护泰启帝安全,不敢轻易与京营起冲突。

“怎么,老三,你为了维护这么个东西,敢忤逆朕?敢在天下人面前行此不孝之举?”泰启帝见穆永祯犹豫,冷笑道,激动之下,咳嗽起来。

穆永祯大惊,跪下来道,“儿臣不敢,父皇所命,儿臣不敢不从!”

“既不敢不从,就替朕杀了他,朕不信,朕还没有退位,这天下还不是你的,朕连杀一个罪臣都杀不了了!”

旁边,贾雨村吓得魂飞魄散,他今日之所以前来,为的就是抢这拥立的首功,并没想过要将命搭在这里。

穆永祯为难地朝贾雨村看了一眼,朝后瞥去,其后面一位披甲执锐的军将过来,一把将贾雨村扯走,不到十步远处,便听到其一声哀嚎,惨死当场。

泰启帝有些恍惚,一阵眩晕下,他摁了摁额头,而就在这时,一支冷箭嗖地一声飞了过来,忠顺王耳边听到破空声,不及多想,朝泰启帝扑了过去。

噗嗤一声响,泰启帝定睛看时,箭羽在其后背晃悠。

东郊山上,宪宁裹着一身黑色斗篷,不安地朝皇城所在的北面方向看去,她脸上挂满了泪水,手上紧紧拽着马缰,无论怎么催,她就是不肯上马。

侯达无奈地在一旁等候,看看天色,若是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

东山道人从山门里出来,怜悯地看了宪宁一眼,顺着宪宁的目光看过去,柔声劝道,“当年,铁网山之变,最痛苦的不是太上皇,不是当今皇上,而是伱父王,看着兄弟们一个一个地死在自己的兄弟手里,你父王生不如死。

这一次,他明知道进了宫,或许就出不来了,却依然进去,就是没打算出来,你走吧,你父王将你交给了我,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你,你还是赶紧离京吧!“

宪宁紧紧地咬住唇瓣,恋恋不舍地朝皇城方向看了最后一眼,一跃而上了马背,“驾”一声,朝北边跑去,侯达紧随其后。

忠顺王将宪宁交给东山道人,原是说让其在东山苑住着,图个清净,但东山道人却不打算将宪宁留在东山苑,而是要将其送往辽东,如今,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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