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菲沉静的注视着眼前这一幕，思绪却纷乱复杂。
她想要确定汪曼春的话到底对许孝廉起没起作用，他如今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想法。
可顾雨菲终究不是许孝廉，她并没有读心术的加持。
踌躇了好半晌，顾雨菲决定开口说些什么，却转眼间被许孝廉截过了话茬。
“顾科长，审讯内容都记下来了吗？”
顾雨菲想了想，径直抬眼，和许孝廉对视。
“汪曼春刚才说的话，我没记下来。”
“刚才的话？”
许孝廉把手的枪囫囵转了个方向，塞进了腰间的枪套里。
他也抬起眼，二人的目光瞬然相撞在一起。
“你指的是，汪曼春说你是共党的事？”
顾雨菲的喉咙里早已火烫生烟，她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旋即，她听到许孝廉发出的一声冷笑。
紧着，后者走前来，眉眼之中多了几分讥诮。
“顾科长，你知道我为什么动开枪打死汪曼春吗？”
“因为她不仅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还试图要葬送我们军统，乃至党果的名声。”
话毕，许孝廉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抬脚穿过走廊，走到了隔壁监听谈话的地方。
监听仪器还亮着灯，许孝廉走前，径直手转动了几下倒放按钮。
对于监听仪器的操作，早在青浦班的时候，许孝廉就已经全部学习过了。
顾雨菲跟着走进来，她看着许孝廉面无表情的操作着仪器，时不时的还拿起自己纪录下来的监听内胡乱的翻阅着，不知道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经过一番操作后，许孝廉的脸显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抬眼看向顾雨菲，后者则双臂环胸，摆出一副等了他多时的样子。
“顾科长，你过来。”
听见许孝廉叫自己，顾雨菲鬼使神差的朝前走了几步。
紧接着，许孝廉扭动了播放按钮，又紧着将声音越调越大。
只听监听仪器里传出一句话来，很明显，是汪曼春的声音。
“我和我叔父都是大汉奸，我们都该死！”
“我和我叔父都是大汉奸，我们都该死！”
“......”
这句话不停的在监听仪器里重复播放着，字里行间之中还带着汪曼春明显的哭腔。
顾雨菲多听了几遍，不禁深深的印在了脑子里。
她再次抬起眼，看着许孝廉紧了紧眉头。
顾雨菲是电讯科长，对于监听仪器再熟悉不过，她不用问也知道，许孝廉是将刚才的审问内容之中，汪曼春唯一一句承认自己是大汉奸的话提取了出来。
这句话，单拎出来，可不就是别开生面的认罪书吗？
“你去找四哥，把这句话放给他听，他自然会看的办。”
许孝廉按下了暂停按钮，汪曼春的声音终于消逝不见。
“好几天没去校场盯着一队训练了，也不知道他们最近有没有偷懒。”
他对着顾雨菲说完话，又紧着自顾自言语了一声。
随即，两手插兜，吹着口哨，悠哉悠哉的离开了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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