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凌筱萍急忙把自己写的报告拿出来,同时,把手里的设备打开,连接投影仪,播放幻灯片,“这次的现场异常的干净,我们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相信两位大人也有了解过,昨天,死者的父亲请来了刘某,为自己的儿子治疗抑郁症,随后,刘某为死者调制了一碗符水,让死者喝下,可是死者拒绝喝符水,他就和刘某合力把死者绑在床上,捏着死者的下巴,把符水灌了下去,连续两天,今天,死者极力反抗,液体在抵抗中进入呼吸道,酿成惨祸。”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师父是杀手联盟的前任盟主。”千折绵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十分平静地喝着水。
“但后来,一切都不一样了。”她的语气带了些许恍惚,“我见过太多各种意义上的死亡了……有的人上一秒活蹦乱跳地在体检用的床上跟我拉家常,下一秒就猝死了;有人刚被救回来,家属正拉着我的手谢我呢,我回头一看,心跳停了……没过多久,我卸任了医师的职务,只当法医,一开始只是做一些鉴定,看着太多的人,哭丧着脸走进来,满脸祈求我还他们一个清白,可证据不足,我无法证明他们清白,还是因为后来找到了别的物证,才能证明他们确实是无辜的……再到后来,是在解剖台上,各种各样的死法,死因……人还真是脆弱啊,总会有各种或意外或人为的缘故导致离世……我接了许多人,也送走了许多人,在这一场又一场的遇见和离别中,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生命,也终于明白了我从小到大心中一直高悬着的那份敬畏,到底是在敬畏些什么,又为什么敬畏。”
“啊……”她一脸震惊,就连她身旁的另一位痕检员也一脸意想不到地看着千折绵。
“是……氯化汞……”凌筱萍小声道,“我们都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反复测了三次,确认结果无误……可死者的父亲自述的时候,根本没有提及有关氯化汞的东西啊……”
“没想到您是女孩子呢,看着真年轻……”秦夜阑一走,凌筱萍立马放松下来,冲千折绵直笑,“顾兔大人跟您……”
“我想问我想问!”凌筱萍的弟弟举起手,“偶像,我想问,在您眼里,法医是一门什么样的工作呢?”
“秦夜阑你……”千折绵把他的手打开,一回头,对面三人一副“嗑到了”的表情,她顿时无语,“你们……”
“嗯,暂时先藏一藏,等D国安分了再说。”秦夜阑揉了揉她的脑袋,“这几位猜到了?怎么猜到的?”
“嗯,让他们从法院那边直接开进来就行,现在晚上只有那边的南门是开的,也就是你们先前进来的那个门。”千折绵看了一眼秦夜阑,后者心领神会,出门打电话去了。
“二十三岁。”千折绵笑了笑,“十一月下旬过二十四岁生日。”
“笔录里唯一可以纠结的点就是,死者的父亲自述,他中间被刘某支开,去拿毛巾了。”凌筱萍说道,“是不是在那时……”
“经过我们的勘查,现场只有抵抗的痕迹和三个人的鞋印,排除了死者和死者父亲的鞋印之后,只剩下了一种,应该就是刘某的鞋印。”她推了推眼镜,表情很严肃,“除了这些,我们还在案发现场的角落发现了些许白色晶体……经检测,我们发现……那是……”
“我去……我还真猜对了呀!”他高兴得像个孩子,“姐我没猜错哦!”
“我们是法医,为生者权,替死者言,这本就是我们该做的事情。”她顿了顿,“你还年轻,慢慢体会吧,经历的生死离别多了,相信你也会懂的。”
“原来是同行,无妨的。”千折绵和善地笑了笑,“在会议结束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那么,我们先开会。”
“是什么?”千折绵问道。
“啊,这个倒是有,他的鞋印是拖沓型,因此,脚后跟的鞋底缝里就沾上了不少泥土……其中有一种,酸性很强的土壤,只有在一家生产水银体温计附近的工厂里有,更巧的是,那家工厂这几天遭遇了盗窃,一箱新生产出来的水银体温计,被盗了半箱……”她翻了一页纸,“别的……暂时没有了,我们已经调出他今天离开案发现场时的监控了,按照我们的方法找下去,最迟凌晨两点,就能把这个刘某带回来了。”
“你瞧……”秦夜阑揉了揉她的脑袋,“还是你教得好……”
下属走过来,一边倒水一边回答道:“小姐她……确实就是墨珏院长,你的猜想完全正确。”
“是这位组长的弟弟,他发现Misty的眼睛和墨珏的眼睛是一样的。”千折绵没忍住,笑出声来,“该说不说,还好他姐姐一直让他别乱说,否则我都不知道暴露了多少回了。”
“啊……这个问题……我想想嗷……”千折绵的脑袋稍稍往后仰,“最开始当法医,仅仅是因为,这是一份平静,稳定,且可以避免大部分人际交往的工作。”
“谢谢Misty大人的指导……”他似乎有所感悟,坐在一边,沉默不语地思考着什么。
“我们是夫妻。”千折绵喝了一口水,难得笑得温柔。
“一般人也没这个眼力吧。”秦夜阑笑着看向他,“你应该是学了法医之后才有这个能力的吧?”
“倒也不用太惊讶,这些年跟C洲的合作确实有我的手笔在,而且所有的合作项目都是研究院发起的,不然也无法省略这么多繁琐的流程。”千折绵捂着嘴轻笑,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扭头看向门外,“秦夜阑,我觉得,墨珏这个身份,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也是时候对F洲民众公开了。”
“好。”凌筱萍挂断电话,看向千折绵,正要开口,却看见对方点了点头。
“嗯,怎么了吗?”千折绵歪了歪头。
“哦,是这样,我们家是十年前才从灵国移民过来F洲的,就是……这个名字,我怎么感觉有些耳熟呢。”凌筱萍努力回忆着什么,忽然一拍脑袋,“该不会……是……”
“嗯,是他。”千折绵的眼底隐隐有了笑意,“你们如果看过我留在F洲的录像,就应该知道,我本名叫做千折绵,只不过……我隐约记得,那些录像一般只有法医或者学法医的学生会看,而且,在播放的时候,他们一般会截掉前面报基本信息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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