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她对那个人的影响并不深刻,哪怕如今面对着,也不一定能立刻认出来。也就是每逢过年时候,命妇们一道进坤宁宫面见皇后时,偶尔能看见她,自是一派富贵娇女模样。

她醒过神来。

“小姐,天擦黑了。咱们往回走吧。已经吩咐了人临街找猫儿了,再不回去,怕届时夫人又要罚您了。”

她摇了摇头,“春晓,我很久,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你再陪我走走吧。”

春晓看着自己小姐,是了,自从上次被夫人禁了足,小姐也有小半年没上街玩了。

却走到那西街口,俗话都说:在西街口扔个瓜瓢都能砸着一个四品官。话实则不夸张,西街是北邻钦天监,东临太学,自不是寻常百姓游走的地界,商贩也没道理到这晃悠,没得冲撞了贵人,还白得一顿打。

“小姐!你快看,那是咱家猫儿爷吗?”春晓声音激动。

却见着那一只白毛猫儿跌跌撞撞的窜进了葫芦巷,她忙提着下裳循着去了。

这不找也就算了,进去一搜罗竟然没了半个踪影。

“诶哟。”她平白被脚下一个软不溜秋的玩意绊了个趔趄,正寻着看去。

“诶哟喂!我的天也呀!小姐,这是个人手!你被那人手绊了!”春晓确实吓得花枝乱颤,拉着她就是一条三步远。

那人手却动了动,原来是个活的,看着是在那草席子下面。她忙拽着春晓就转过身要走,这富贵金银窝里的人命官司,她如今可还惹不起。

“救……救我…许你黄金…万两。”这声音虽然嘶哑低沉,却听得出来是个年轻男子。她不知怎么的就鬼使神差的往后看了一眼,可就是看这一眼,许宁就知道,她今天是走不脱了。

只因那草席子后面的人露出脸来,这人她见过。李观棋,女帝登基后,从小小的监正,直接拜相。

提起这个李观棋,倒有一番说头了。他本叫赵墨,是当今镇国大将军赵临沧的幺子,母亲韦兰芝是前太师韦德的妹妹,曾经是京城第一才女,这样家庭出生的幺子,就算做个纨绔,也没的多少人说道,况且他上面两位哥哥都继承了父亲衣钵,是保家卫国的男儿。

可他却是惊世骇俗,前十多年倒是过的人人称道,年方十八就中了进士,本来一个状元才,却在殿试的前一晚上传出他在与人喝酒只是说:“什么状元郎,短短几载,最后也是黄土一捧,不如成仙,归去那九天重阙。”

后来在殿试上,皇帝就说了:“你说做官不如成仙,那你就去钦天监,每日好好看着那九天重阙,没得那日,可能就飞升了。”

钦天监,那是什么地方,若是谁家富贵儿郎游手好闲,一事无成,便由着家里人做主去那里寻个缺,白白一个吃空饷的好名头罢了。用百姓们的话来说:“就这一片天,要得几个人看?”

可谁知道,人家还真就在这么个养废人的地方做到了监正。可是这惹了圣颜的孩子,绕是再怎么厉害的世家,也是不喜的,最后也不知道怎么闹的,还为自己改了姓名,从此和那家人断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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