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仲恭想看看耶律余睹在收到宋朝钦宗皇帝信件后是个啥态度再决定自己的行动。如果耶律余睹有心反金复辽,自己就和他虚与委蛇,找机会离开太原,返回上京,稟明太宗,请太宗决断;如果耶律余睹并无反金复辽之意,自己就和他商量对策,迅速禀告太宗。如此想着,萧仲恭就悲戚满面,抽泣地叙说着他在汴京的情况。在萧仲恭断断续续地叙说中,大多是他的委屈,及宋朝御史中丞秦桧如何威逼他,强迫他带钦宗信件于耶律余睹,欲助耶律余睹反金复辽。然而,萧仲恭始终不表明自己的态度,致使将眼睛真切地看向耶律余睹,以先是自己说话的诚恳。
“主使啊!此事万不可行!”耶律余睹摇着手道:“局势之发展,已今非昔比,曾经强大的大辽,已经不复存在了,天祚帝也已经被吾主擒获,这世上,已经永远都不会有曾经的大辽了。”
对大辽,耶律余睹又爱又恨。耶律余睹爱大辽,是因为他自己是契丹族,是契丹皇室成员。大辽乃耶律宗室的江山社稷,作为契丹耶律宗室成员,耶律余睹岂有不爱大辽之理?!况且,耶律余睹娶妻天祚帝文妃之妹,与天祚帝乃连襟。耶律余睹恨大辽,概因萧奉先之妹元妃受宠于天祚帝,萧奉先污耶律余睹勾结驸马萧昱,欲谋立文妃之子晋王上位、逼天祚帝退位做太上皇。这个情况天祚帝耶律延禧如何能接受?!那天祚帝耶律延禧,昏庸残暴,未及调查,便杀了驸马萧昱,赐死文妃。正带兵在外的耶律余睹闻听消息,恐惧至极,遂引左右叛女真,成了金国一员大将。如今的耶律余睹,该有的荣华富贵都已经有了,而且目今的金国,其强大势头已盖过了昔日的契丹,连大宋都不得不礼让三分,未来之强盛可见一般。契丹强盛时,耶律余睹尚且不反金,何况现在?!
萧仲恭诉说完情况后,又哭了起来。耶律余睹忙劝道:“主使且止悲,身体要紧,莫要哭坏了身体。”萧仲恭哭诉道:“大帅啊!你我同为契丹,你统领数万兵马,威震一方;吾作为使臣,出使南朝,却百遭欺凌,南朝逼吾反金复辽,给大帅带信,吾若不从,他便污吾通宋,此乃天大之罪名,欲置吾于死地也。大帅啊,此情之下,吾不得不为。”说到此,萧仲恭哭得更加悲戚。
耶律余睹见状,忙道:“主使之情况,吾心里甚明。主使啊,你我同为契丹人,同受吾主重用,自当互相帮携,同进同退,有难同当,有福共享,不分彼此才对。主使从汴京未直接回上京,乃是对吾之信任,吾万分感激。”
萧仲恭表白道:“大帅与下官同为契丹人,自然不分彼此。禀告大帅,下官先赴太原,通报情况,乃是为征询大帅意见,然后再返上京,禀告太宗。下官在汴京,宋国御史中丞秦桧与下官交涉甚频,给出的条件也极为优厚。宋帝承诺,大帅只要在太原起事,宋军将从中协助,帮助大帅在山西建立世袭政权,以太原为都,宋国将于大帅所见之契丹永世结好,共对女真。具体内容俱在信中,请大帅展阅。”说毕,萧仲恭将蜡丸递向耶律余睹。
耶律余睹伸手制止。耶律余睹道:“具体情况,吾已尽知;然此信函,吾万不能接受,也不能开启,还请主使携带信函,速返上京,禀告太宗,由太宗决断。”
耶律余睹如此说,乃是为了避嫌。耶律余睹心想,宋帝带信与我,欲助我在山西复辽,我已尽知情况,却未开启信件密封,反呈朝廷,足见我的忠诚;我若开启了信件密封,许多事情就不好说了。
萧仲恭见说,也觉得甚是有理,遂点头称道:“大帅所言极是。”耶律余睹道:“今日吾为主使接风洗尘,明日主使当不烦劳累,昼夜兼程,车马劳顿,赶往上京,将情况稟明太宗。吾派军中大将,率兵马五百,护送主使返京。”
萧仲恭弯腰一拜道:“如此甚好,深谢大帅。只是,护送下官前来太原之宋军,该将如何处理?”耶律余睹想了想道:“悉数斩首,如此方表明你我之忠诚。”萧仲恭道:“合约已签,现在斩首护送下官返程之宋军,恐留口舌,引发金宋两国之争。”耶律余睹道:“太宗见此信件,必然恼怒,两国之争,在所难免,不在于你我斩杀数十员宋兵也。”萧仲恭点头赞同。耶律余睹遂传令道:“来人!”一将进入大堂。耶律余睹命令道:“将随同主使前来太原之宋兵将,悉数斩首!”那将大声答道:“得令!”转身出堂去了。随即,金军千余人迅速集结,全副武装,策马疾驰,赶往张青等数十名宋军马军歇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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