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馨儿的心,随着他一字一句的分析渐渐冷了下去。
真是想不到,堂堂太子,竟然如此铁石心肠。
玉春楼的妈妈已经因为她违反规矩,得罪太子,败坏了玉春楼的名声对她毫不客气了。恨不得马上就要亲手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人绑过去亲自押到太子府上,要杀要剐,任凭太子处置。
太子的孩子贵重,可是太子的孩子可以有很多。像她这样的女子根本不配作皇长孙的母亲。
因此根本没人把她怀孕的事真正放在心上。
若不是江馨儿走之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请那老鸨相信自己,太子频频光临,是对她有了真情,一定会因为这个孩子纳她入府,甚至有可能做侧妃,老鸨才有所心动,肯放她出来再找太子一回。可是即使是这样老鸨也下了最后通牒——说若是她这次没成功,那么定要将她的孩子活生生打死在肚子里头。
可想而知,那她也没法活了!
太子当然想不到,他只是想要和这个贪婪的怜芳撇清关系,要求她打掉孩子,实际上也是要了她的命。
只见江馨儿忽然重重跪拜在地,朝他礼数齐全地磕头:“殿下,求求您救救奴好不好……只要您纳奴,哪怕为妾都好……”
“为妾都好?怎么,你先前想的还是想做个太子妃?”
太子烦躁地踹了她一脚:“赶紧给孤起来!还嫌孤在这里丢脸丢得不够?别想法子了,没辙!只有打掉孩子这一条路。否则你这条命也别想要了。”
太子想的只是随口威胁江馨儿一下,毕竟一个是打掉孩子没有荣华富贵,一个是没命,谁都知道该选哪个。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两个选择在江馨儿看来,哪一个都是输。
哪一个都无异于叫她死。
江馨儿眼前一黑,望着周围光芒万丈、奢侈的小桥流水,不由得感到恍惚——
前半生遭遇的意外和苦楚,尽数在眼前飘过,仿佛走马灯一般。
从她踌躇满志要嫁一个好人家,却被江临月设计,嫁入王家开始;到得罪萧南夜,不得不带着一身伤病出狱,被父亲亲自卖给了青楼,地位低下,饱受折磨;再到遇到太子,以为人生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出路,狠狠心倒掉药怀了他的孩子,可以踏上登天之路,再到此时一切希望化为无有,唯剩不得好死这一条死胡同。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江临月而起。
可是江临月此时却安然坐在她对面的位置,身旁是位高权重的王爷,身份是万人敬重的王妃……
凭什么?
凭什么!
江馨儿再也没有畏缩之意,猛然回头,直直地瞪向江临月。
江临月似乎心有所感,也抬头朝江馨儿看来。江馨儿和她对视,丝毫没有躲闪。
直到太子忽然拉了江馨儿一把,在江馨儿耳边说了什么。
江临月望着不远处容貌好像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重新背对着她的姑娘,不由得蹙起眉头。
奇怪,是她的错觉,还是说……
刚才那姑娘望着她的视线里,的确带着一股浓浓的恨意,仿佛已然疯魔?
念及此时,正好一盅精致的写着他们这桌雅座铭牌的湖藕汤船顺着曲水流淌而来。
俗话说,男不离韭,女不离藕。这藕汤一看就是特地为她点的。
旁边的红玉看都没看萧南夜,径直就将那盅藕汤端到了她面前来。江临月舒了口气,思绪一清,不再顾念刚才的事,拿起勺来正要舀汤,忽然发现在那勺和托盘中间,好像压着一枚淡黄的绢片。
取下来一看,绢布边缘泛毛,显然是刚刚从手绢上撕下来了一角。上面用酱油似的黑色东西写了一行小字:
待三曲毕,不带一人,到西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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