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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端着面的小伙计第三次跑过壶口巷的时候,阴暗处的老乞丐终于忍不住叫道:“孩子,孩子,给大爷来一口吧,太饿了......”
“啊?”小伙计有些为难,但还是叭了叭嘴,说道:“那您等我送完,我去给您煮一点。”
小伙计姓秦,名怀玉,爹娘早逝。四百多口人家的柴木小镇里有钱人并不多,所以行街乞讨的不在少数。但说起这位于东海之滨的小镇却有着厉害的历史。
自大陈开国以来,柴木镇由于地处独特,生长着栖凤树和天下独一份的黄土地。所以就担当起“木雕泥塑”的重任,专门为皇宫内院祈福祭拜提供。
所以,小镇多数的年轻人都会到各种各样的铺子里去当学徒,只为能雕刻出让人眼前一亮的雕塑。
秦怀玉也不例外,起初他本是镇东头雕塑铺子里的一名学徒,铺子里的老师傅姓关,叫什么没人知道。因手上本事是一绝,在小镇里也颇有威望,手下的徒弟也就收的多了。
但秦怀玉学徒二载,偏偏是没有从关师傅哪儿学来半点本事,倒不是不肯教,是真的学不会。
故而,关师傅经常骂秦怀玉大麻籽喂牲口不是一块好料。
就在半年前,大陈国来了三位国师,他们有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之术,他们变化出来的供奉祭灵之物比雕刻泥塑要好上数倍,所以那皇帝老爷便也就撤了这“奉旨”一说。
柴木镇没了往日的那般神气,雕塑铺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倒闭,十五岁的秦怀玉自然就另谋出路了。
但面容蜡黄,身材瘦弱的他却没有几家店主敢要,一来是病恹恹的太过瘦小,二来是他命定孤煞,方人败家。
好在有父亲的当年好友周叔收留,才在面馆里做了一个小伙计。可如此,秦怀玉仍是不敢懈怠,勤勤恳恳。
毕竟,像关师傅那样刻薄的人,并不多见。
秦怀玉这时候脚下飞快,踏着那双草鞋便径直往一处算命的摊子跑去。仿佛一旁刚生芽的柳枝都被他这携着的一阵风给卷断了几条一样。
“道长,是老规矩,多放葱花香菜,多放醋汁香油,嘿嘿,五文钱。”秦怀玉憨憨一笑。
那年轻道人也是颇有挑逗,从怀里掏出六文钱递给了秦怀玉,说道:“傻小子,这一枚钱可是贫道赏你的小费,可别辜负了我一片好心啊。”
秦怀玉纵是万般推辞,这一枚钱也还不回去,毕竟这道爷每日中午都会要一碗面,而这没一碗面都会多给一文钱。
“好嘞,那道长再见!”秦怀玉嘴上答应着,身子一扭已经离开了去。
再路过壶口巷时,也不忘对老乞丐,说道:“大爷,您等我呀。”并没有驻足,便一路跑回了店里。
说是店,其实就是一个三面围着简陋帐布,一面架着面锅的摊子,摊面并不算大,里面摆着五张桌子。
虽然算不上入流,但客人却不少。客人临走时,也都会说一句,“周叔,咱家这小酒是真不赖。”
秦怀玉进了里面,从面篓里抓了二两面,下在了锅里。
一旁的中年男人,嘿嘿一笑:“怎滴,今个儿饿的这么快?”
男人头戴一顶已经被油渍浸黑的白色帽子,腰间围着一块笼布,双手沾着面泥,手里的筷子不停在面锅里搅来搅去。
“是啊,周叔。”秦怀玉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是挺累的,今个儿都跑了好几趟了。”说着,周叔又一直旁边木盆里的鲶鱼,说道:“走了,带着这条鱼。”
把刚才的六文钱放在钱罐里后,便帮着几桌客人斟茶倒酒。
未时时分,帮着周叔收拾完摊位的秦怀玉,也终于回到了家里。
这里是柴木镇最有钱的巷子“福禄巷”,但秦怀玉却是这巷子里最穷的一户人家。即便这巷子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家了,大多都去外地谋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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