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洪武纪元,神,魔,人三界鼎足而立。
凤族虽隶属神界,却自古栖居凤凰山脉,与世隔绝,不知多少岁月。今日却来了不速之客。
“神界发兵魔界,凤族不应召出兵,可知罪?”
说话的男子高坐云端王座,正是神界楚帝雍楚。
他以战功封帝位,地位仅在天帝之下,掌神界之兵权,威名赫赫。
只见他头戴紫玉金冠,身穿黑色蟒袍。黑发高高束起,面如冠玉,凤目狭长,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黛。含笑时极尽温柔,嗔怒时目光如电。方天画戟立于身侧,睥睨天下,真是通身气派,斜靠在王座上,又自带一股慵懒风流。当真是风光霁月,让人心旷神怡。
天地玄黄四大神将列于楚帝身后,威仪赫赫。十万神兵列阵凤凰城外,更是齐声喝问:“凤族,欲与我神界为敌乎?”
齐声呵斥,声势浩瀚,气势如虹。
剑拔弩张之时,凤凰城城门大开。
天威赫赫,三千赤凤军却不曾退后半步,排兵列阵,鱼贯而出。
领兵者是一女子,立于凤辇之上。佩剑狭长,擢红衣银甲。英姿勃勃,挺拔如松柏。发挽金簪,倾泻如锦缎。风霜浸染,圆脸略瘦削。鼻峰镌刻,细眉如远黛。卧蚕点缀,圆目若星辰。唇色粉嫩,娇俏而迷人。虽天生甜美可爱,三月春风沐;却偏要遗世独立,清冷美人骨。
此刻手持长剑,青筋突显,立于风波中,虽身形消瘦,却稳如山岳。倾城之姿难掩,清冷之气不减。当真是风姿夺人。
雍楚许久没见过这么卓尔不群的女子,气质又冷又甜,不由得心生喜爱,轻摇羽扇:“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女子消瘦的身躯似足以将臣民挡在身后,躬身拜下:“楚帝在上,臣是凤族储君,凤岚。”
雍楚轻摇羽扇,目光如刀,锋芒从凤岚身上一寸寸刮过,语气却十分轻柔:“凤王何在,为何让你个后辈前来?”
“凤王病重,恐冲撞了陛下,特命臣代我凤族,免冠请罪。”
只见凤岚极为郑重的去了冠冕,浓密的长发只用一条红色的丝带挽住。天生姿色既不显得妖艳,也不显得寡淡。俯首间,黑色的发梢慵懒的披散在肩上,圆润的小脸显露出来,轻咬朱唇,明眸皓齿,徒添柔弱可爱。
储君免冠请罪,可见凤族把姿态摆的极低。雍楚却不以为意,仿佛在诉说调琴烹茶的小事:“哦,不奉召出兵,尔等可知罪?”
“臣知罪。魔族兴不义之兵,凤族本该即刻奉召出兵,然臣有下情,请帝君容禀,”凤岚尽显谦卑,直起上半身,仍是跪着说道:“凤族虽为上古神族,但血脉传承艰难,子民不过万余,将士不过数千,自保尚且艰难。又适逢凤王病重,这才耽搁出兵。”
雍楚手指轻轻挑起腰间的坠玉,那是一块玲珑剔透的朱红色美玉,被雕琢成一个凤凰的样子,通透极了。雍楚轻慢的说道:“其情固然可悯,其罪不可饶恕。既然知罪,便罚凤族合族迁至九夷山。”
凤岚伏跪在地上,额头贴在手背上:“九夷山荒芜之地,草木都无法存活。凤族迁往九夷山,臣民百不存一。臣愿领赤凤军追随陛下,以赎前罪。求帝君念苍天厚土之德,给凤族一条生路。”
楚帝为人清冷,不好与人交谈,今日却不疾不徐的调侃道:“如若不然呢?”
凤岚再次叩首,仍是斟酌着求饶道:“陛下容禀,神魔之战历时长久,三界臣民无不期望早日止戈。此时内乱若起,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神界徒增伤亡事小,给魔族可乘之机事大。恳请帝君恕我臣民,凤族合族感念帝君恩德,必家家户户供奉朝拜。”
雍楚轻摇羽扇,语气居高临下:“哦,不肯束手就擒?你凤族不过万余众,可战者不过数千,十万天兵在此,半日间灰飞烟灭耳。”
凤岚面色一肃,见楚帝丝毫不肯通融,便也不再跪着,竟直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松竹,其势不可挡:“若亡我凤族,凤族积弱,虽不足以对抗神界,但也当勉励为之。我凤岚战死,绝不任人屠戮。我赤凤军皆战死,绝不任人屠戮。我凤族臣民皆战死,绝不任人屠戮。”
“早就听闻凤族储君风姿夺人,果然名不虚传。”听了凤岚应对,雍楚心中不怒反喜,击掌赞赏:“孤便给你一条生路。”
雍楚把羽扇轻轻的往桌上一放:“孤近年来想寻一只灵宠,今日见你颇合眼缘,你若肯,孤便赦免凤族。”
凤岚抱拳,斟酌着说道:“承蒙帝君喜爱,且容臣禀告,凤族为上古王族,以储君之尊贵,岂可为灵宠。”
雍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呵!孤还辱没了你不成。凤岚,你自己选,是为孤灵宠,还是合族迁往九夷山?”
凤岚起身,长身玉立。夕阳下的剪影孤傲又落寞。
长剑凤吟出鞘,又按回剑鞘。指甲嵌入肉中,又慢慢舒展开。血顺着剑柄流下来。
见凤岚抉择如此艰难,赤凤军将士也急红了眼:“主辱臣死。我等宁愿战死,也绝不能让将军受辱。”
凤岚对着众将士抱拳:“凤岚生于凤族,长于军中,本不该为一己之荣辱,弃城破族灭于不顾。然,凤岚,宁死耳,绝不为人掌中玩物。"说罢,转身看向楚帝:"凤族获罪于天,凤岚愿以血赎之,以息帝君雷霆之怒。”
长剑凤吟出鞘,在空中悲鸣。剑光闪过,霎那间,凤岚颈间血液喷涌而出。
凤凰城外,百鸟飞旋,哀鸣不断,围绕着倒在血泊里的凤岚,盘旋不去。
当世,古灵族式微,想依附上位者为灵宠者,不知凡几。自荐者更不乏龙子凤女。
凤岚如此决绝求死,实在是伤了楚帝的颜面。
雍楚正襟危坐,满目寒霜,想是怒极,言语一字一字的从齿缝中流出:“凤凰,又名不死鸟。孤岂容你拂逆。”
雍楚划破指尖,滴落在腰间凤凰佩玉上,佩玉自手中飞出,光芒夺目,围着凤岚滴溜溜的旋转,禁锢凤岚周身血脉,迫使凤岚元神从眉峰中溢出,吸入佩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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