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使大佬一听,杀官造反?这还了得,立马申令都司。本朝以文御武,文官见武官,自大三级,再说品级本就高一级。都指挥使年迈等退休的人,可不想致仕前被人参一本,当即遣人严辞申令衡阳卫指挥使马象先,着令出兵镇压乱匪。令长沙卫马步一营三千人陆路南下,直扑衡山城。又调两湖水师,岳阳卫一营水师沿江而上,双管齐下。

陈玄风得了令,便率嫡系三百人,三艘战船先行,粮草锱重随后船跟上,日夜兼程,在这地方遭遇了嵩山派众人,没得说,乒乒乓乓就一阵猛干,刀光共剑影一色,铳子与箭失齐飞。嵩山派个人战力是强,可军队是讲团队合作,一往无前,多臂巨人般围击,没有地方让你腾挪闪跃,也没有时间让你避实就虚,不要指望你一招“白鹤亮翅”,军队会还你一招“仙鹤梳翎”!十人就是十刀,抗得过就抗,抗不过就乱刀砍死!何况战船上一众军卒居高临下放铳射箭。嵩山派众人还没攻上战船,便在箭失火铳,战船挤压下,死的死,残的残,落入水中,淹死的淹死,生擒的生擒,被一网打尽。

此时十来个活着的嵩山派弟子,用浸水牛筋捆得死死的,被生拖死拽过来,极是狼狈。其中有认出刘芹来的,顿时心如死灰,没认出来的也心中惴惴。

刘芹两眼布满红丝,呆滞无神,缓缓看向这些人,忽的看见史登达那张脸,那张日夜在自己面前晃动的脸!虽然如今那张脸好象痴呆无神,没有丝毫以前的乖张狠厉,但依然让刘芹胆战心惊,以手掩面,声音颤抖:“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双腿瘫软,不由自主的跪伏下去。

陈玄风怒喝一声“刀来!”曹随忙将自己腰刀递上,陈玄风拔刀,一步跨出已到嵩山派弟子跟前,腰刀挥动,连杀三人,如杀猪羊,死前哀嚎声都没有!余下众人一陈骚乱,终是被捆绑得紧,遭了阵拳打脚踢刀砸后,有人喃喃咒骂,有人哀声求饶,有人嘤嘤哭泣,也有晕死过去的。陈玄风哼了一声,一步跨回,腰刀夺的掷地,插在刘芹脚边,兀自晃动。曹随有些腹诽:陈老大老是这样不好,自己的刀掷船板上,又把我的刀掷船板上,却都是我收拾,真真是无语。

陈玄风看刘芹一眼,手指那插在船板上的刀,须发皆张,喝道:“去,将他杀了。”刘芹被这一喝惊了一啰嗦,双手胡乱摇动,哭道:“我……不敢,我不敢!”陈玄风怒道:“有甚不敢?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你同门师兄弟俱是死在这些人手里,你连拔刀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为他们复仇?又何必活着?不如自已把自已杀了!——去,把他们杀了!”刘芹嚎啕大哭,挣扎着爬起,摇晃着拔出那把刀,闭上眼睛,挥刀一阵乱砍乱劈。史登达除了刚开始那一声无意味的叫声,便已认命,任由刘芹一刀一刀砍落,死的无声无息。

血肉横飞,溅到身上脸上,刘芹丝毫无感,面目狰狞,疯狂乱砍,直到没有了一丝力气才住了手,软瘫在地,腰刀跌落。此时史登达已被砍成了一堆烂肉,不辩人形。

陈玄风满眼都是戾气,一挥手,众军卒挥刀将余下几人尽皆砍死,枭去首级。田伯光缩在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喘。

陈玄风叹了口气,朝舱室行去,让两亲兵搀扶着刘芹跟来。进舱后又示意亲兵将行尸走肉般的刘芹扶坐大椅上,然后挥手让他们出去。陈玄风知他遭此大难,心神仍是不宁让他安静会也好。思索一阵,摊开纸张,研墨写下两封书信装好,又写好封皮,方才搁笔。静坐良久才缓缓说道:“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你不杀他人,他人为了他们自已就会杀你。你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有自已的力量,必须露出自已的牙齿来,证明你也是吃肉的,他们再想杀你,就会好好衡量值得不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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