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工

吃完饭的嬷嬷，站起来，一边跟着芣苢，看着她扫地；一边告诉芣苢，哪些地方每天扫？哪些地方依季节情况扫？哪些地方，半月扫……

内宫每日卯时三刻开门，侍卫按例早晚要进内宫检查一番，早上以侍卫检查始，晚上侍卫查检，封门挂锁终。侍卫查检分队进行，一般会走皇帝走的宫道，但这夹道也是每日必须要查验的。

为避免碰上各宫贵人，在刘嬷嬷的指引下，芣苢先打扫了昭台宫右后侧的章华门，再折回往昭台宫正门而来。

刚扫到昭台宫右侧夹角处，远远看见一宦者领着一穿红袍的官人款款而来。芣苢看来人，发现略有些眼熟，等到定睛一看，瞬间被雷电击中一般，呆立在地。十年不见，益主已经从少年公子成长为朝廷肱骨了。才近而立，就成为了中品官员，前程似锦，而自己，却已经成为阶下奴婢。芣苢害怕来人看见她，赶紧别过身，低下头，假装认真打扫……

益主昂首阔步，和宦者似有急事，步履匆匆，从芣苢身边擦身而去，不曾注意到芣苢。

芣苢扫完夹道，告别了刘嬷嬷，坐在宫门台阶上歇气。活了快三十年了，她还未做过这样大汗淋漓的活儿，今天的洒扫，虽然很累，但是歇下来那一刻，有一种不一样的酣畅。

刚喘匀了气，昭儿来送饭了，冷宫的早饭就那样子，一碗清粥，一两个馒头。如果遇到皇家喜事，有时候还会有枣糕或者玉米糕，甜甜的，吃起来让人开心。

因刚做完事儿，芣苢脸上红红的，有了些气色，昭儿盯着芣苢看了看，努了努嘴，最后还是说到：“以前就听说过，你长得美，之前见过你几次，觉得你瘦骨嶙峋，尖嘴猴腮，也不过如此。”

昭儿看着芣苢，放下篮子，也坐到了台阶上。继续说道：“刚刚细细看了看，发现你确实挺美的，就是脸上没什么血气……”。还未说完，昭儿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赶紧闭嘴。

她愣了一下后，仿佛想通了什么似的，脸色缓和过来，笑着说道：“血气慢慢会补起来的……”芣苢没有接昭儿的话，望向远方，说道：“昭儿姑娘，我和你同在内宫服侍，但是懂得比我多，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请你指教，这里先谢过了”。说完，转过头，笑吟吟地看着昭儿。

昭儿明白了芣苢的意思，也笑吟吟地答道：“没问题……”说完，就告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