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长山抱着白菜,手指头还挂着装豆腐的塑料袋,进棚子整吃喝去了。

老贵儿和老邱两个人真是从小的朋友,干起活来配合默契,先上悬耕,后上犁,一个多钟头,金窝棚前面开出了一块半亩地的菜园子,垄都打好了。

邱明和刁瑞姣见此情景,就说:“你们进屋吃饭,喝酒,我们俩种。”

老贵儿说:“都进屋吃饭,下午再种。”

“下午种?”老邱说:“下午谁种?”

“大伙种呗。“老贵儿说。

“你可拉倒吧,可指不上你。喝点酒,指不定上哪儿睡觉去了,”老邱说到这儿,看见邱明从摩托车上卸下的筐里,装满了秧子。金长山出来叫吃饭,也凑到跟前:“好家伙,挺全呀,辣椒,茄子,西红柿,还有黄瓜……”

老贵儿说:“这是打哪买来的,今儿又没有集?”

“是啊。”金长山也纳闷。

“金叔,这是邱明上杨木集买的。给你,他还给你买的干豆腐下酒。”刁瑞姣明明是自己花钱买的,却偏偏说是邱明买的。邱明赶忙说:“不是,不是……”刁瑞姣没容他说完,就把他推进屋:“咱俩去的,你就别较真了。”

等到喝酒的时候,金长山感慨颇多。他说:“两位兄弟,还有两个晚辈,要是靠我自己,十天也整不了这么一大块地。机械化是真不错呀,我谢谢啦。来吧,咱们哥三,加上这两个孩子,共同来一杯,怎么样?”

“等等。”刁瑞姣东瞅瞅西望望说:“金窝棚这么大个酒店,怎么连点饮料都没有哇?”她这是在找水桶,大家一阵欢笑之后,金长山站起来,说:“老贵儿他洗手,把水桶放在外边了,这不是吗?”他提回水桶,笑着说:“真把金窝棚看扁了,告诉你,这,”他一指水桶里的水:“农夫山泉,有点甜。”

又是一阵欢笑。开怀的笑声展开双翼飞出了金窝棚,在西山上空翱翔着,飘荡着。

老爷岭的农历五月,雨是很少的。当地流传着“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连雨吃饱饭”的农谚。可西南岔昨晚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金长山醒来发现老贵儿顶着小雨栽秧呢。“老贵儿啊,你起来的早哇!”

老贵儿说:“亏得昨下晌先种的豆角,要不今天下雨种不上了。”

“下雨了,别栽了。”金长山喊他进窝棚。吴老贵儿坚持把最后几棵茄子秧栽完才跑回屋。脱去淋湿了的衣服。嘴里叨咕着:“这天栽秧子易活。浇点水就行。”他昨天连喝了两顿,和衣躺在楼板上,谁叫也不管用,一觉醒来,后半夜两点了。没办法回家,索性在黑暗中闭目养神,听雨点儿敲打墙板的声音,直到天放亮起来。他呆着难受,见还有茄秧没栽,拎起锄头就进了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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