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

是一些痛苦的情绪出现在了那道懵懂的意识上。

“啊……”

这是他娘亲的惨叫声。

那道懵懂的意识在被硬生生剥离他娘的腹部。

在外人粗暴的动作下,那道懵懂的意识原来越痛苦,

他执拗地想继续留在他娘亲的肚子里,

但就像是石头对不断滴落的水珠无法反抗,

这道懵懂的意识虽然竭尽全力,却也没能阻止外人的半点动作。

“啊……”

懵懂的意识在腹中还发不出声音,他娘亲痛苦的哀嚎似乎代替了他宣泄着痛苦。

终于,那道懵懂的意识还是在痛苦中,越来越虚弱。

在最后即将消亡的时刻,

那道意识流露出一些迷茫和绝望地情绪。

“出来了……出来了……”

外边,是张婆子长出了口气,如释重负地声音,

只是紧跟着一道哭声,又让外面彻底安静下来,

“哇……”

这是婴儿降生后的第一声啼哭,

不过,也仅仅只是叫了一声,就再恢复了死寂。

徐枫听到了那道声音,

看着那婴儿从安心到转瞬痛苦,最后绝望迷茫。

再停顿了下。

徐枫和阿孟离开了这儿。

……

“……大夫,你一定要救救他,救救他……”

“我尽力,我尽力……”

徐枫和阿孟再出现在了一处医馆。

化作了医馆屋檐下的两只燕子。

屋檐下,医馆里,这会儿正有些声音嘈杂。

一个男人背着他的妻子,喘着粗气,一路急匆匆跑进了医馆,就冲着医馆里的大夫急切地喊道。

两三个大夫和几个徒弟赶忙七手八脚将男人妻子从男人背上放下,

就看到女人打着肚子,面色惨白,痛苦地皱着眉头,痛苦哀嚎地声音都已经有些微弱。

而顺着女人身下,就有血正顺着女人的腿,依旧不停地往下流。

大夫看着脸色顿时一变,伸手捏住女人脉象同时,出声一边询问,一边吩咐道,

“取药,取银针来,药……顺便将你师娘叫下来。”

“这是摔了?”

“对,已经怀胎好六月了,我扶着她入厕的时候,在茅厕边上摔了一跤……然后一下就流血出来了……大夫你救命,救命啊……”

男人慌张无措地,应着,再哀求道。

“我知道了,别急……别急……”

大夫把了脉,再伸手轻轻触按了下妇人的腹部,看了眼妇人腿上流血依旧不止。

紧跟着脸色更难看,看着男人欲言又止,

“师傅,师娘下来了……这是药……这是银针……”

“让病患含服。然后换药……随煎随服,赶紧去!”

大夫呼喊了声,银针取穴,针刺过后,妇人明显流血逐渐止住了。

“大夫……”

“……你夫人应该没事了,虽然先前血崩不止,不过此刻血已经止住,事后再施用药物调养,就能恢复。不过……”

大夫欲言又止,出声说道,回身再看自己妻子已经下来,

就立刻叫人将这片围了起来,自己也起身,只是叫自己妻子低身去看,

“不过,你孩子恐怕……我刚才把脉压腹查看,腹中孩子可能已经从腹中坠出部分,此刻可能已经夭折……”

大夫说着话。

那边,低下身去的大夫妻子也抬起头,朝着大夫和男人摇了摇头。

“……孩子已经不行了……”

大夫妻子说道,拿了块布,从那妇人身下取出了个极小的身躯,浑身还是遍是血污,

已经长出四肢脑袋,眼睛一直紧闭着,从未睁开过,

不哭不闹,也没有半点动作。

那男人见状,眼眶一下红了,然后软倒在了地上。

“大夫……大夫……”

胡乱喊了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眼眶越来越红,脸上痛苦着。

最后还是那虚弱地妻子呢喃着问了句,那男人才回过神,

“……当家的……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孩子……孩子很好……没事儿的,你先休息,先休息……”

男人慌忙爬了起来,慌忙应道。

大夫妻子抱着婴儿的尸体,叹了口气,走开了些。

医馆外边,

徐枫和阿孟看着那医馆里的景象,

徐枫目光多在那小小的婴儿身躯上多望眼。

这次的婴儿连发出一声啼哭也没做到,

从头到尾都闭着眼睛,还未睁开,就一直闭上了。

这婴儿死去前,那懵懂的意识,也生出了一些痛苦,迷茫。

徐枫顿了下,

“阿孟,走吧。”

“嗯。”

化身的两只燕子从屋檐下飞走。

……

从前面两处,已经能看出来,

此刻他们就处在历史映射中,那情孽婴儿还未诞生之前的历史映射中。

只是看前两处,似乎那情孽就是那些未能顺利诞生就夭折胎儿的执念怨气滋生孕育出来的。

但,徐枫和阿孟再出现在一个地方。

却没再看到夭折的婴儿。

这是处荒郊野岭。

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岭,山岭就顺着远处的天边一直绵延。

就只有条蜿蜒的山道,从这山岭间穿过,延伸到远处。

荒郊野岭,除了虫瘴横生,也是做杀头生意的,劫匪土匪遍布之地。

片刻之前,这儿还有几辆拉货的马车经过。

这会儿,马车已经被截停,持着棍棒大刀的土匪,正驱赶着马夫拉货的人从车上下来。

先前,等着拉货的几辆马车进入到两山之间的狭道,

埋伏在山坡上的数十土匪,一拥而下。

叫喊着,将狭道两头堵住了。

狭道两边就是峭壁绝岩,被堵在中间的几辆拉货马车根本无处可逃。

“……兄弟们,我们这儿不是土匪强盗,就是守着这条路吃饭的附近村里人。”

“大家都先下来,把手里的刀棍放下,免得闹出什么误会,伤了我们谁,你们谁,对我们大家都不好,你们说是不是……”

“下来……都下来……”

领头的劫匪对着几辆马车喊道,剩下些土匪,就挨个马车将车里的人全赶了下来。

“我们就只要点过路钱,不害人,也不抢你们的东西,只要你们把过路钱给够,你们该拉货就拉你们的货。希望各位兄弟也不要躲在什么地方,该出来就站出来。”

“不出来的,一会儿再被逮到,那谁也说不清楚你躲起来想干什么……要是有点误会,我兄弟们要做点什么,我也拦不住,你们说是不是。”

“都下来了是吧……这位是掌柜的?”

“诶,是我,好汉,我们是往远安城里拉货的。我们也是给人主人家打工的,还希望好汉给行个方便……”

“好说,好说,人都从马车上下来了吧?马都拽住了吧,兵器都收了吧。”

“都好了……”

那边人应了声,周围围着这些人的土匪就都笑了起来。

“……这位当家好汉,你们这是……”

领头的掌柜脸有些发白,不禁问道。

“没什么,就是怕你们待在车上不下来,拿着武器还想反抗,伤了我们兄弟……现在不挺好,都捆上了。”

“好了,兄弟们,动手吧。”

“哈哈哈……好嘞,当家……”

一群土匪笑着,就挥刀砍向了一个个已经被绳子捆起来的拉货的人。

“……当家,好汉……好汉……求你饶命,饶了我爸……我家里孩子都还等着我回去……”

“你这些东西你都拿走……我只求放过我一命……”

掌柜的看手下挨个被砍杀,一下脸惨白,就跪了下来,朝着领头这土匪哀求道,

“掌柜的……你想活啊……实在也是对不住啊,你想活,我也想活,不把你杀了,到时候你回去报官怎么办。”

“我不报官,不报官……我回去就带着老婆孩子离开这儿……求求好汉,饶命……”

掌柜的跪在地上磕头,只想活命。

但最后,土匪地刀还是落在了他脖子上。

睁大了眼睛,

最后一刻,掌柜直瞪瞪身前,满是不甘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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