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多

“没事，我可以。”

见他神色如常，沈瑜也就放心下来。

一桌人吃好，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

刘元元见时间不早，催促大家去学校放烟火。

“行嘞，听刘导的。”

男生们懒懒散散地起身。

学校离这边不远，走过去也不过几分钟的路程。

到达学校后，刘元元给每人发了根仙女棒。

“大家注意点别引起火灾啊。我好说歹说保安叔叔才同意的。”

刘元元和大家交代了注意事项，示意男生们帮大家点亮仙女棒。

谢新昭从旁人那里引来了火，走到沈瑜旁边。

“往前伸一点。”

沈瑜依言，握着仙女棒的手向前。

夏季的夜晚无风，空气有些闷。

眼前闪过一簇火光。

伴随着“刺啦”一声，五角星的尖冒起了星火。

谢新昭没有错过沈瑜眼睛里的那一刻光亮。

“没有玩过吗？”

沈瑜摇摇头：“没有。”

沈松源喜欢的是炸开会响的鞭炮，家里没有买过这样的烟花。

谢新昭垂眸看她，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这天晚上的拍摄尤其顺利，几乎是一次成功。

“你们也太棒了吧！”

刘元元很开心。

拍完最后的几张合影，今天的拍摄就结束了。

“谢谢大家！过两天我请客出去玩，都来啊别客气。”刘元元招呼大家。

“放心刘导，我们一定不客气！”有男生立刻接话。

四周一片笑声。

众人说笑着慢慢散去。

沈瑜和谢新昭留下帮着刘元元收拾最后的残局。

“谢谢你们。”刘元元感动不已，“哎过两天我请客你们一定要来啊。我计划着要不咱们包车出去玩几天，反正假期也没事。”

她向谢新昭使了使眼色：“怎么样？”

谢新昭看向沈瑜：“去吧。”

沈瑜一顿：“你不是要回家吗？”

“可以晚几天。”

“来嘛来嘛！去山里或者到海边，凉快凉快。”刘元元兴致勃勃地计划，“我回去查一查，挑个地点。”

“就这么说定了啊！”

沈瑜很久没有出去玩了，不禁有点动心，答应下来。

清理得差不多时，谢新昭指了指剩余的仙女棒，问刘元元：“可以放吗？”

刘元元点头：“放了吧，反正多出来的。别乱扔就行。”

谢新昭点点头，拎着袋子走到沈瑜面前。

抽出两根递过去。

“拿着。”

沈瑜眨眨眼：“我放吗？”

谢新昭点头，声线低柔：“替小朋友的沈瑜放一下吧。”

沈瑜轻笑：“好。”

手上的两根仙女棒都被点燃，沈瑜递给谢新昭一根。

谢新昭愣了愣。

沈瑜往前伸了伸，脸上难得的流露出了些孩子气的执拗。

“沈瑜小朋友应该会和谢新昭小朋友分享的。”

谢新昭失笑，顺从地接了过来。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刘元元的声音。

“沈瑜！”

两人同时看过去。

刘元元举着相机按下快门。

“OK！Good!”

她低头查看：“好有氛围感！天，我要哭了。我真是大手子。”

沈瑜和谢新昭互看一眼，都笑起来。

和刘元元接触久了，两人对她的自夸自习为常。

“我去看看。”

谢新昭走过去，把烟火棒递给刘元元，低头查看相机里的照片。

沈瑜放完烟花，也轻飘飘走到谢新昭背后。

他正盯着两人的合照发呆。

照片的背景是黑色的，天幕上的星星都拍得清晰。两人的脸被烟花照亮，女生拿着仙女棒的表情怔忪，眼神发亮。男生眉眼清俊，神色很淡地望着镜头。随意冷淡的一瞥，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谢新昭看了很久，突然低低出声。

“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单独合照。”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怅然。

沈瑜顿了片刻，轻声说：“以后还会有的。”

吧？

谢新昭侧头望向沈瑜。

沈瑜静静和他对视，慢慢的，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笑意。

这一天晚上，沈瑜彻底做了回小孩，把仙女棒放了个尽兴。

等两人打上车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

谢新昭上车后，头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你不舒服？”

沈瑜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

谢新昭摇摇头：“没事。”

沈瑜“嗯”了声，不再多话。

到了小区门口，谢新昭依旧坐在位置上不动。

沈瑜轻声提醒：“谢新昭，到了。”

谢新昭睁开眼睛，推开车门下车。

借着门口的路灯，沈瑜看到他脸上泛起的微红。

她心口一跳，再次确认：“你是不是喝醉了？”

谢新昭似乎是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迟缓地摇头。

“我没事。”

沈瑜在心里叹气。

“走吧。”

这一路，她特意走得很慢。

到了家里，意外地一片黑暗。

沈松源不知去哪了，还没有回来。

父母也不在家。

沈瑜打开灯。

这下能清楚看到谢新昭脸上不正常地红晕。

沈瑜蹙眉，严肃地问他：“你是不是不舒服？”

谢新昭眨眨眼：“头有点晕，休息一下。”

“那快回房间休息吧。”

沈瑜有点担心。

在沈家这段时间，她从没见过谢新昭生病。

她有点懊恼自己光顾着放烟火，没有早点发现他的异常。

谢新昭是真的有点喝多了。

上楼时还踉跄了下。

沈瑜不放心，泡了杯蜂蜜水跟在他后面进了房间。

她进门时，谢新昭已经躺在了床上。

眼睛闭着，脸颊白里透红，长长的睫毛垂下，头发松松软软。

很乖的姿势。

沈瑜不确定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走过去轻轻把蜂蜜水放在了床头。

下一秒，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小瑜。”

他低低叫了一声。

沈瑜低头：“嗯？”

“我有没有发烧？”

谢新昭一双眼睛此刻有些雾蒙蒙的，看起来好像无辜的小猫。

沈瑜心口一跳。

怕他真的发烧了，倾身摸了摸他的额头。

温热的，皮肤有点软。

“好像没有。我去拿体温计，你等下。”

“谢谢。”

谢新昭勾勾嘴角。

“不客气。”

沈瑜很快拿了耳温枪过来。

谢新昭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沈瑜：“你要侧过头，不然我不好量。”

“哦。”

他慢吞吞地，侧身完全转向沈瑜。

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

沈瑜不管了。

将长发刮到耳后，俯身。

她一手拉着谢新昭的耳廓，一手握着耳温枪伸进耳朵量温度。

谢新昭耳朵红得滴血，摸上去也烫烫的。

可温度计显示并没有发烧。

沈瑜望着温度计，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没量好。

“没有啊。”

谢新昭已经看到了显示，小声说出结果。

“嗯。”

沈瑜不确定地又看了看他。

他的脸色泛红，耳朵很红，连眼睛都有点红红的。

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沈瑜蓦地想起那天自己给谢新昭戴发带，他的耳朵也是红红的。

心脏猛地一跳。

是……因为这个吗？

沈瑜眨眨眼。

鬼使神差的，伸手碰了碰他的脸。

下一秒，谢新昭低低喘了口气。

“小瑜。”

“嗯？”

沈瑜的神色有些不知所措。

她没经历过，也有点懵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谢新昭看着她，眼睛黑雾一般。

沈瑜凝眉细听。

房间里安静得好像只有空调的风声。

“什么声音？我没听到。”

谢新昭的睫毛颤了颤，红着脸开口。

“我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