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卓紧张地感受着许温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努力分辨着视线里的意味。

叮!

陆卓表面矜持含笑,实则心花突然绽放。

许温真的很难忍住不赞美他们家陆卓,看看这刀工,就是切个白菜丝都好像量过的,粗细那叫一个均匀。

再看看那个浴桶,那是人的手能箍出来的吗?那只能是人才的手才能箍出来的。

这个陆卓,就是个人才啊!

恨不相逢现代时。

这样优秀的好员工,可惜困在了这方女尊天地。是员工的损失,是老板的损失,也是社会的损失啊。

陆卓被许温赞许的视线看得耳根子发烫,心里甜得好像今早的白米粥,被小火煨着咕嘟咕嘟冒着泡儿。

有时候人的快乐就是这样,知道一些,好比陆卓知道许温在看他。

但只知道一些,好比陆卓不知道许温在以一种看优秀员工的心情在看他。

所以这一天陆卓都很快乐。

西里村人不管谁遇到第一句都是议论天气。

“这该死的天儿,怎么说冷就冷成这样了”,“多少年都没有这么冷过了”,“我家院子里半盆水都结冰了,邦邦硬”。

第二句就开始继续昨天的热门话题。

“昨天你们见着了吗,许娘子买了好大一车东西回来。”

“有棉被呢,跟地主家一样的棉被。”

亲眼见过的人马上激动了:

“见了见了,大棉被新棉衣!今天人家一家子都穿上了新衣新鞋,嗬,你们是没见,那一家子都打扮得跟地主家的年画上那么好看,热闹的热闹,雅致的雅致!”

“我说真是比地主家一点也不差!”

陆家三兄弟一下子从村子里的破落户倒霉蛋变成了有福气的。好多人家都为了看一眼那比地主家都不差的簇新棉衣,特意绕道经过他们门前。

严寒更是让陆家的棉衣和被子成为话题,那些大厚棉鞋,簇新的棉衣和被子,在这样突然滴水成冰的天气里,怎么能不让人眼红呢。

“真是好命啊!”

“可不是嘛,你是没看到,昨天我可就瞧见了,那一床棉被不得有十斤,许娘子可真舍得啊!”

“那得多少钱啊?许娘子怎么那么会挣钱啊?”

“人许娘子是读书人呢,能写能画的,说是给大财主大官人家写字画画呢!”

“怪不得啊!”

“你们说陆家三兄弟怎么命这么好啊!”

“那天我本来也说跟着我们当家的去后山的,结果家里那两个讨债的小子偏偏哭闹,就没去成,要不说不定就是我们救了许娘子呢!恁厚的棉被啊,好几床呢!”

说话的男子啧啧可惜,暗暗决定回家得打家里两个小子一顿,恁厚的棉被啊。

而陆家二房那边气压就有点低了。

“看清楚了,真有那么些东西?”陆张氏其实早就弄明白许娘子买回来的东西了,可当着老爷子的面他还是要问。

当时他刚一听到他们穿上新棉袄的时候,简直憋闷得心口疼。

可他这会儿偏偏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非要让家里帮厨的细细说一遍,把老爷子心里的不满拱出来。

陆家老宅堂屋,陆张氏边劝老爷子吃饭,边听下边人说话。

下面坐着他的小女儿和四个儿子。儿子中除了陆秀秀,另外三个赔钱货都是侧夫侍夫生的。他最有出息的大女儿还在县里书院,他的妻主陆义也在县城,那里有他们两个铺子。

又憋着气听了一遍陆卓身上穿的月白色棉衣,什么绣样,多富贵好看。

老爷子的滔天怒火还没拱出来,陆张氏觉得自己的心火快把嘴里拱出口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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