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卓注意到了许温的反应。

几个铜钱滚开,滚到许温面前,陆卓看到她不挡也不碰,反而是侧身避开。

陆卓:......

好像这不是银钱,而是什么脏东西。

然后就见她不紧不慢地拿出帕子,白皙漂亮的手指就那么隔着帕子,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把钱捡起来。

陆卓:......

果然是嫌弃它们脏啊。

陆卓心道,原来铜钱她都嫌脏。

他不知道这是现代人的通病,从小被教导钞票细菌最多,能不拿就不拿,碰了也要用洗手液洗干净。

跟许温一起生活的这段日子,陆卓深刻认识到对方是一个多怕脏的娘子。他们家的茅厕一向是村里最干净的,因为许温,陆卓打扫的次数比以前生生增加了一倍。

只要在家,陆卓就会擦洗家里的桌椅碗筷。而今晚,陆卓对许温爱干净的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陆卓不知道有个词叫洁癖。

许温就是一个有着轻度洁癖的人。

“咱们先把人家余老爹的钱还了,再挣的钱就可以存起来了。”

一说到挣钱陆倚道,“我呢,他们两个都能帮你挣钱,我呢?”

“你啊,以后帮忙的地方多呢,不过眼前你得先帮咱们做新衣服!”

“好吧。”陆倚嘟嘴,“以后可得让我帮你挣钱!”

“一定的。”有人自己找活干,想挣钱,这样的员工小温总喜欢。

许温慢慢给他们讲起自己这段时间在县城的经历,几个人也都聚精会神听起来,一时间房间里安静极了,

听到许温见到书坊背后大老板的时候,三个人连呼吸声都放缓了。

屋外北风一阵紧过一阵,屋内烛光下却一片温馨。

一人慢慢讲,另外三人静静听。

原来那天在李氏书坊,她得到了抄书的工作。整整抄了两天一夜才完成,本来想买了笔墨纸砚带书回去抄写,结果东家背后的人拿着她写的字来了。

说是年前要去京城送礼,想让她帮忙抄写一册经义,价钱好商量。

许温这才知道这家书坊在京城也有店面,还是有名的大店。

他们跟京城贵人多有来往,京城的消费水平和县城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除了卖字,许温也想试试卖画,她立即表示自己很会画画。

提笔一试,对方果然大喜,问她是否能画二十四幅花册,是送给贵人家的小公子的。

只要给钱,三十六幅她都会。许温二话不说,当即点头。

就这样许温没日没夜整整半个月时间才完成,一共拿到了二十一两银子。

拿到钱的时候,许温觉得自己肝都不好了。发誓解了燃眉之急,以后坚决不能熬夜。这简直是透支生命在养家糊口。刚走出书坊,看东西都有重影。一直到回到家,才慢慢缓过来。

几人听得心潮澎湃,妻主出去这一趟,自己一人就挣了二十一两银子啊!

够一大家子过两年安稳日子了,要是没花的话。陆倚又有点想劝劝妻主,得会存钱,虽说能挣可也不能这么花。

转念一想都花在他们身上,自己再说这些多少招人烦呢。

算了,回头还是说给大哥听吧。

陆倚真想让村子里那些嚼舌根的老男人听听,听听他们妻主多厉害!还有人说他们妻主是绣花枕头呢,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怎么了,他们妻主是读书人,还是厉害的读书人!

这么能挣钱的绣花枕头,谁见过?反正他见多识广的陆小倚没见过!

他大哥以后就是这么厉害的读书人的正夫了。他和三儿是这么厉害的读书人的弟弟!他们家里都是要放着笔墨纸砚的,现在放着的是人家的书,将来就会有很多自己的书!

他从此不一样了,不是那个简单的小椅子,是书香门第的小椅子!

陆卓几乎听得入迷,看着懒懒靠在被子上的许温轻声细语地讲述,明明那样不容易,她说起来却好像根本都不算什么。

他不禁伸出手,按了按自己左胸,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迅速放下。慢慢握拳收在身侧,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那个蓝色的布包。

满心激荡的想法,最后也只干巴巴说出了一句,“妻主姐姐真厉害啊!”

妻主姐姐……

叫还是你会叫。许温想纠正都不知道怎么纠正。让叫姐姐,人家也叫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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