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恪捏着酒杯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酒杯壁,目光放肆的打量着外间的美人。
她不说话,黎玉辛就得保持行礼的姿势蹲着身,维持着笑颜。
但他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蹲身在那里,仪态优雅端方,一双含情目却亮晶晶的看着她,欲语还休,有些惊艳好奇,也有一些见到上位者的敬畏崇拜。
好像只是个胆子颇大的外向的贵公子。
如果结合之前勇救薛家小公子的事迹和带头为晋河募捐的事迹来看,这样的公子有情有义,有仁有勇,又家室清贵,大胆外向一些并没有什么。
可……这是黎玉辛啊。
顾锦恪平日里清冷的眉眼柔和含笑,含着酒意,更是朦胧慵懒:“免礼吧,公子有事可以进来说。”
黎玉辛目光亮了一下,直起身,带着贴身侍人步步生莲的走到近前。待闻见四周残存的酒香,才仿佛明白打扰到了什么,当即歉意道:“玉辛打搅殿下饮酒的雅兴了。”
他眉目微垂,凤眼耷拉下去,咬了一下唇角,歉意的样子十分无措可怜,手指还不自觉的摩挲了下袖扣,很是忐忑的样子。
美人无措的样子让人心尖生怜,即使百炼钢也要化作绕指柔了,恨不得把他捧到掌心细细哄着宠着,让他眉眼灿灿,展露笑颜。
谁会忍心责怪他呢?
顾锦恪清冷的眉眼都和缓下来,温声安慰他:“不曾的,孤才使了荀己下去拿酒呢。公子且落座吧,不知可吃过些东西了,孤让他们重新上些菜?”
对面公子的面色就像被忽然点亮一样,灼灼生辉,他压抑了些喜悦,抬起眼睛看她,眼尾和唇角都因为高兴微微上翘:“殿下,不用了,我已经用过膳了,冒昧来打扰殿下,是因为……”
他停顿了一下,顾锦恪目光落在他身上,很体贴的接上话:“是因为什么呢?”
黎玉辛犹豫了一下,解下身前垂挂的荷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瓷瓶来,在手里握紧。
他看了一眼顾锦恪之前因献血受伤的手臂,目光真切担忧:“之前在宫里见到殿下为五殿下献血,姐妹情深义重,并不像外界传言那样……让玉辛十分敬佩。只是在宫道上……见殿下用了金疮药还未止住血,想是金疮药并不合宜。”
“玉辛上次受伤有幸得到一种金疮药,止血之效用极好,今日得见殿下,就想献给殿下,希望于殿下合宜,也盼望殿下保重贵体,岁岁安康。”
他抬眼定定看了顾锦恪一眼,双手捧着瓷瓶往前献礼,眉目却渐渐从小男儿的妩媚羞涩变得肃然下来:“只有殿下贵体安康,才能更安心专于政事,让军饷案那样的案子水落石出,以后也才能为我大晋万万百姓谋求更多福祉。”
顾锦恪一愣,随即十分惊讶感动的笑了起来,她看着黎玉辛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知己。
她珍重的伸手去接黎玉辛掌中的瓷瓶,手指蜻蜓点水一般的在黎玉辛掌心略过,一触即离。就连有些朦胧迷离的酒意都消散了一些:“多谢黎公子。”
黎玉辛弯着唇笑了一下,再次福身行礼:“那就不打扰殿下雅兴了,玉辛先走一步。”
顾锦恪有些犹豫的微微颔首,面色都有些遗憾起来,她现在好像找不到让他留下来的合宜借口。
黎玉辛便如释重负的退出去,步伐轻快,他唇角挂着轻松满足的笑意,像是完成了什么心愿一样,影踪蹁跹,带着贴身侍人很快消失在包厢门口。
芳踪难觅,顾锦恪眉目微敛,收回注意力打量着手中的细瓷瓶,许是刚才被黎玉辛紧紧攥着,表面竟还是温温的。
她拔开塞子看了一眼,又轻嗅一下,慢慢的,终于忍不住摇头,无声的轻笑一下:“黎玉辛啊!”
随着掌柜绕远,取了两坛好酒回来给殿下的荀己一愣,看着顾锦恪含笑的面容迟疑道:“殿下?”
为什么殿下对着一个瓷瓶也能笑的这么开心?今日的殿下好像心情越来越好了?
“嗯?”顾锦恪回头,目光落在荀己手上的两坛酒上,目光一亮:“上酒。”
荀己便抱着两坛酒过来给顾锦恪斟满,想到什么,她问道:“殿下,刚才没发生什么吧?”
顾锦恪嗅着馥郁的酒香,把细瓷瓶收了起来,想了想,笑道:“唔,见到了一只漂亮又贴心的小狐狸。”
荀己立即巡视了一下四周,诧异道:“这里还有狐狸?”
顾锦恪但笑不语。
黎玉辛离开后快速回了自己的包厢,他揉了揉脸,就见到一脸崇拜的薛栾冲他伸出了大拇指:“阿辛,你可太厉害了。”
他刚才可就蹲在门侧,可是看见太女殿下最后的感动和珍重。
原来凶凶又冷清的殿下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啊!
想必他对阿辛肯定有了别样的印象,这好印象日积月累……
黎玉辛瞋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胡思乱想:“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不然时间太晚,府里该着急了。”
他这样要快速离开,薛栾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打趣的看他一眼:“好啊。”
他挽上黎玉辛的手臂,两人相携着下楼:“阿辛,你这么漂亮,又这么好,殿下一定会喜欢你的。”
黎玉辛任由他挽着,唇角不好意思的弯起,垂下的眼睫遮挡的目光却一片淡然,无波无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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