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王、北境王、西境王、叟践和殷王谢跪在十宗塔外,像霜打的茄子,发抖野猫。
塔内。
议厅。
“苏悟竟然没有死,欺骗了我们500年!这次敢跳出来非让他知道什么叫残忍!”
“这是在戏耍我们,嘲笑我十宗,不杀此人我十宗威严何在?岂不人人都可戏弄?”
“杀!”
“杀!”
一个个黑影开口,冷厉无比。
某黑影却摇摇头:“既然他说会杀了那陈非群,然后自己了断,我们何必管他?”
“是啊,”
有人附和,“现如今如何应付那些畜生,度过此番千年危机才是正事,没必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分心力。”
现场安静片刻。
“可他说杀就杀,万一是哗众取宠,逗我们玩咋办?到时咱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派个人,盯着他!”
“谁?那三个蠢王,还是殷王谢,还是叟践?”
“要不从我极剑宗派去一人吧。”
“谁?”
“我极剑宗少宗主,易云策!不管那苏悟是何居心,只要他出手,一切尽在掌控!”
……
免国。
自从知晓自家护国天将口嗨拒绝十宗会特使的称王要求后,一部分人慌不择路地去别国逃难。
一部分人则和瀛主一样,跑去迎接三王大军。
还有一部分人没有逃,没错,这一次陈非群是坑了他们,可算起来这位护国天将救了他们何止三次?
十年前,通天妖兽降临,肆虐免国,诸多强者战死,免国彷如炼狱,是陈非群站了出来,拯救了免国!
还有。
盘国六山之中的三山袭杀朝京,依旧是陈非群及时赶到,一剑裂天,化险为夷!
再到茫山论剑,不战而屈人之兵,将不可一世的盘主吓得归顺投降!
多少年了,盘国就像免国人心中的一座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莫说反制,能苟延残喘都不错了。
但茫山论剑彻底改变了这一现状,凶猛强悍的盘国低头了,他们这口恶气出得极为畅快!
那一刻,在免国,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无论是强者还是弱者都感觉得到了新生。
而这一切皆是陈非群给他们带来的!
紧接着就是不久前庄浩然带领的王师大军压境,意图覆灭免国,结果呢?反倒自身惨死!
到了这,免国人简直不敢想象,足足狂欢了几天几夜,他们前所未有的团结和狂喜。
内心的自豪突破天际!
在这部分免国人来看,他们本该已灭了好几次,是陈非群救活了他们这么久,让他们做梦似的咸鱼翻身。
他们又怎么能去怪他呢?
不!
他们认为,每一个免国人都应该感激,也许陈非群根本不关心他们的死活,但他毫无疑问是免国人的英雄!
万世的英雄!
陈非群要任性,他们就陪着任性!
人们或安静地待在家中,或站上城楼披甲执锐,或来到免国边境,静候三王大军的铁蹄。
等待灭亡一般是让人心惊胆战的,但免国人大多数很平静,反复经历了大风大浪,大喜大悲的他们早已心如止水。
这一天。
随着太阳升起,苏悟踏入免国国土,他没有在御空,而是一步一步走着,以示尊重。
“喂!老人家,免国现在可是火坑,你赶紧逃啊!”
见他逆行,有人提醒。
“免国无虞。”
苏悟如此说。
以他的脚程,到了中午时分,宫廷已在眼前。
宫外守卫更加森严,一排排荷戟执戈的金衣卫像堵墙一样挡住,见苏悟走了过来,有守卫喝道:“宫廷重地,切勿靠近!”
现在每一个守卫的精神都异常紧绷,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一惊一乍,风声鹤唳。
苏悟淡笑道:“我找陈非群陈先生,劳烦通报一声!”
在陈非群口嗨拒绝十宗会之前,每天都有成群结队的人要求见他,而自那之后,人们唯恐避之不及,哪里敢见。
苏悟是第一个。
“您是?”
“苏悟!”
朝殿,等守卫将情况禀报,涂心靖不停呢喃着,突然,他身躯一震,和戚逾等人对视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恶作剧,轰出去!”
他立即下令。
谁都知道,苏悟500年前已死。
就在这时,一道平淡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免主,我便是苏悟,苏悟便是我,我来救东境。”
听到这声音,四人再次震惊地互相看了一眼。
盘国老祖道:“宫门距离朝殿如此之远,对方却能如此清晰地传音,而且其声音看似平平寻常,但细听之下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力量,这力量似水如云,高深莫测!”
他问那守卫:“对方只有一个人?”
“是的!”
守卫确定。
盘国老祖抚着胡须道:“如此恐怕不得不见,他不是十宗的,便应当是某个隐世家族的!”
四人是在朝殿外的广场见得苏悟。
首先,苏悟若活着一定是个老人,此人的确是个老人,白发垂肩,但面容却像一个中年人。
他一身青灰布衣,果然像一汪水,一朵云,平凡的像一个普通人,但谁也不会这么认为。
“阁下何人?”
涂心靖问。
“苏悟。”
苏悟回答。
“呵哈哈……”
戚逾大笑起来,“阁下要是苏悟,我岂非成了域主?速速报上真名!我们可没工夫和你瞎扯!”
话音刚落,扑通一声,身旁的盘国老祖忽然瘫坐在地,满眼震颤地望着不速之客。
“老祖!怎么了!”
戚逾连忙去扶。
盘国老祖张着嘴吧,‘啊’个不停,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我……我曾有幸见过一张东境王苏悟的画像,画像中的人和此人除了头发、衣服不一样,其余皆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什么!!!!”
其他三人天灵盖都要惊起来了,瞪大眼睛望着苏悟。
戚逾的声音颤抖起来:“老祖,你别吓我们,你看仔细了,毕竟过了这么多年,谁知道会不会是别人冒充的!”
听罢。
盘国老祖又多看了两眼,轻嘶一声:“不对,之前我见到画像中的苏王桀骜无比,目空一切。可眼前这位谦礼随和,云淡风轻,气质大相径庭!”
三人深以为然。
苏悟浅笑道:“我想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有人傻到假冒一个被十宗赶尽杀绝的人。”
“而现在,”
“也不会有人冒着池鱼之殃的风险前来找陈非群。”
他背着手,微微抬了抬下巴。
“我就是苏悟!”
说着已朝四人走来,每走一步,四人心头就震荡一分,直到面对面,四人早已浑身冷汗。
面对这个男人,他们连动弹下都做不到,不是他们看见了什么,而是感受到一种莫名的限制。
就像走在水中需要如履薄冰,行在云端需要小心翼翼,随便一个闪失都将万劫不复!
现在他们相信此人就算不是苏悟,也是某个极其恐怖的存在,绝非他们能应对。
因此。
当苏悟走向别院方向时,四人没敢拦着,只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想看个究竟。
看他究竟是不是苏悟!
若如不是,又是谁?
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至于说跑路,跑个锤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只有一种万万分之一不到的活命希望。
那就是陈非群把十宗干了!
呵呵。
多么一个悲伤的笑话。
别院到了。
这段时间以来,整个免国,甚至整个东境都人人自危,陷入惊惶,但这里却像世外桃源。
该咋修炼咋修炼,偶尔开个派对,嗨皮的不行。
这里明明该是这次巨大风暴的风眼,可此时风平浪静,岁月静好,哪里像要毁灭!
“陈非群,陈先生,苏悟求见!”
苏悟站在门外礼貌地行了个礼,落在涂心靖四人眼中,有些不可思议,这种人会这么客气?
别说当年纵横天下的东境王,就随便其他有这种可怕实力的强者,一般不都是直接冲进去?
就算不冲进去,在外面喊一嗓子得了,有必要这么遵循礼数?
里面传来陈非群不悦的声音。
“怎么又来人了?”
“大师兄,你和师父把那十宗特使怼了,不来人才不正常吧?”
“是啊,我们好害怕,十宗一怒,伏尸何止百万,血流何止成河?我真的好害怕!”
浩然门一行走了出来,有的手持一串烤肉,嘴边有孜然,正筋道地咀嚼着。
有的手持一牙西瓜,嘴边有瓜子。
有的挺着个大肚子,不停打嗝。
看见这群没心没肺的吃货,涂心靖四人心中恨不得大骂一句:你们害怕个der!
“咳,我们是不是该注意点形象?”
“没必要,该吃吃,该喝喝,等十宗的人到了就没机会了,做个饱死鬼,要什么形象?”
“说得好有道理!”
弟子们看开了,无非就是掉脑袋,碗大个疤,他们在鬼门关已经窜了好几次门了!
陈非群因为要减肥,倒是没有多吃,和段水流一对儿师徒一人抱着杯枸杞茶极为和谐。
苏悟从容地笑着:“早就听说陈先生心比天大,不同凡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你谁?”
陈非群问。
“苏悟。”
“苏悟是谁?”
“……”
苏悟没接话,他站在原地静等。
“苏悟……好像有点耳熟……”
有弟子喃喃。
突然,孟宿瞳孔猛缩,咽了口唾沫道:“500年前一统东境,镇压其他三境的东境王便叫苏悟!”
浩然门一行几乎所有人僵在原地,停止咀嚼,目瞪口呆。
段水流喝了一口枸杞茶,满不在乎地问:“东境王不是500年前早就凉透了么?”
苏悟道:“我没死,活了下来,一直在东境隐藏着,本来想着会继续隐藏下去,但陈非群陈先生却让我出来。”
陈非群不解:“我都不认识你,怎么让你出来?”
“你得罪了十宗会!”
苏悟语气加重,面色严肃,“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在人六域,你我皆要法十宗会。”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向陈非群。
“你太任性了,也太轻狂了,更太无知了!”
“你不知道这天有多高,低有多厚,不知道十宗的可怕,所以才会行此鲁莽之事!”
陈非群就那么瞅着他:“可跟你有何关系?”
“有!”
苏悟越发低沉,“你如此妄为给东境招来了灭顶之灾!而我身为昔日的东境王,必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不管怎么说,这一刻,众人有些相信苏悟的身份了,起码这种格局和胸怀一般人没有。
陈非群四下望了望,问:“第一,招来就招来,你以为我会关心?第二,灭顶之灾在哪?”
苏悟幽声道:“你之所以没看见灭顶之灾,是因为我将三王和激山派的大军挡了回去!”
“啊?!”
众人惊愕,难以置信。
不过都这么久了,免国却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确实有些不太对,难道是真的?
此人以一己之力挡住了那压天灭世般的大军?
“噢,”
陈非群表示了解,“你既然都挡回去了,那你还找我干嘛?师父,你看看人家!”
“厉害!”
段水流又喝了口枸杞茶。
门口。
苏悟轻叹一声:“你真的不懂吗?三王和激山派只是马前卒,后面的十宗才是要命的!”
“十宗,随便一个宗出山,你也罢,我也罢,就算是东境的隐世家族加起来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点没人反驳。
陈非群上下打量着苏悟,又问:“你年纪都这般大了,很强吗?”
“……”
苏悟露出一副高人姿态,点点下巴:“还可以吧,如今在偌大的东境勉强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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