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戍思索了几秒,拿着手电筒走过来,对她说:
“你先去睡我的房间。”
路柠虽然脑子短暂不好使,但也知道睡他的房间不合适。
可秦戍就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在她之前开口:“刚才抓蜘蛛的时候,弄脏了你的床单,现在床上都是它的残骸,没法睡了。”
路柠向床上看去,可惜手电筒在秦戍手里,她看不清那上面有什么。
而且秦戍这么一说,就算是没有弄脏,路柠心里也膈应得慌,想来今晚也睡不着。
“那,那我去找我师姐。”路柠说。
秦戍抬手揽上她的肩,将人半挟持着往对面房间里带,还没忘关上身后的房门。
他理所当然的口气:“现在已经很晚了,大家都睡了,只有我还醒着,打扰我最方便。”
招待所的房间布局都一样,路柠被推进去的时候,还能感觉到门口右手边的浴室里有湿热的水汽传出来。
路柠抿了抿唇,想来秦戍是匆匆洗完澡就去找她了。
站在秦戍的房间里,到处都是他生活过的气息,路柠局促不安地揪紧了被子。
不过秦戍就要坦荡很多。
他把手电筒朝上立在桌子上,有光照着,室内总算是能看清东西,原本简陋的酒店大床房被他重新打扫过,所有物品都朝一个方向摆放整齐,灰色床单找不到一丝褶皱,被子在床尾被叠成豆腐块的形状。
秦戍转过身,抱着胳膊斜倚在墙上,下巴朝那边一扬,是路柠最熟悉的无赖样:“睡这,满意吗?”
路柠嘴上一噎,意识到这里没人,所以他又不装人设了。
但是他刚帮过自己,路柠知好歹,所以没有怼他,而是问:“那你睡哪?”
“你说我还能睡哪?”秦戍眉梢微挑,一副你这不是明知故问的好笑表情。
路柠不说话了,一双眼睛还没消肿,像只红眼睛的小白兔。
又委屈又可怜。
半晌,秦戍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路声声,你在我面前不用紧张。”
路声声是路柠的小名,爷爷喜欢宋词,所以用了《声声慢》这个词牌名给她取名。
除了家里人,只有秦戍这样叫她。
无形中的距离被拉近,路柠嗫喏地顶嘴:“我才没有紧张。”
“是吗?”秦戍笑了,语气欠揍,“睡大明星也不紧张?”
“谁要睡你?”路柠的脸噌一下烧起来,腮帮子鼓鼓的,“明明是你自己把我带进来的。”
秦戍勾着头,憋笑憋得辛苦,肩膀都在抖。
“行,看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好骗。”
路柠瞪他,奈何哭过的眼睛还蕴着水光,圆润的杏眸凶人不带任何威慑力,自伤一千,乐敌八百。
秦戍乐不可支,想着时间太晚,明天还要拍戏,终于大发慈悲歇了逗弄人的心思。
把不舍得挪步子的路声声带到床边,替她掀开被子,把床铺好,秦戍才说:“都是今天刚换的,放心睡吧。”
路柠只敢坐在床沿,还没忘了秦戍要睡哪。
“我去找徐川,和他挤一晚。”秦戍说。
“哦。”路柠放心了。
看着她这副怔怔的模样,秦戍还是没忍住,拍了下她的脑袋。
“睡不到大明星,你很失望?”
“没有!”路柠立刻否认,而后低声道,“怎么还这么自恋……”
说着,路柠打了个哈欠。
秦戍收回手,没再逗她,临走前拿走了手电筒,算是给她关了灯。
来到走廊上,秦戍听着外面衰减的雨声,脸上的笑意慢慢回拢。
四下空旷,走廊地板上拖曳着长长的身影,过了很久很久,雨停了,乌云散开,夜色被清洗透亮。
山林间雨雾如烟,笼住静谧的小山村。
身后房间里没有任何响动,地上静止不动的黑影偏过头,因为长时间的僵立,他的动作有些生硬。
秦戍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放轻脚步,走进了对面的屋子。
借着浅薄月光,看不出床单上有什么脏东西,但是被虫爬过,路柠应该不会再睡。
秦戍撤下床单和枕套,去了招待所的公共卫生间,那里地方更大,而且有洗衣机。
可站在洗衣机前,秦戍才反应过来停电了,洗衣机用不成。
他只好再接了一大盆凉水,把床单和枕套都泡进去,倒入洗衣液,细细揉搓起来。
等洗完,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
秦戍回到路柠的房间,拿起她头天晚上准备好的衣服和鞋子,静悄悄推开自己的房门。
路柠还在睡,盖着他的厚被子,呼吸声几乎听不见。
鞋子放在床尾,衣服放在枕头边。要松手时,路柠翻了个身,由原来的仰躺变成了侧躺,脸正对着他的手。
秦戍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只见路柠咂了两下嘴,两根葱白的手指露出来,始终不忘把被子拉到下巴掖好,几缕卷曲的碎发散在脸侧。
她这样睡着时,安安静静不说话,恬淡而又美好。
秦戍要收回来的手倏而转换了方向。
他像个窃贼,小心翼翼地窃取令他魂牵梦萦多年的珍宝。
没人知道,这份珍宝每每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要用多大的力气去抑制内心的兵荒马乱。
梦里的人依旧睡得正香,毫无察觉。
就在秦戍的手要落下的前一刻,他忽然停顿,想起自己手心和指腹的薄茧。
脸上皮肤娇嫩,秦戍担心把人蹭醒了。
可窃贼是不会轻易收手的。
秦戍深深地弯下腰,屏住呼吸,喉结轻滚,温软的唇瓣轻触上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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