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识心中微动,面上却不露声色。他仿佛看透了寇窈心中所想,问道:“是不是想沐浴?”
寇窈有些不好意思:“想是想的,但总不能大半夜的再让人准备热水沐浴……”
倒是挺会为人着想。
“恰好我练刀出了些汗,也想沐浴。”沈识眼里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笑意,“在房间里等着,我去备水。”
寇窈现在已经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麻烦他了,还不忘嘱咐道:“水也不要太热了!呃……毕竟……”
“我知道。”沈识体贴地替她解围,“天气太热了嘛。”
这小丫头简直嫌自己露馅的不够彻底。
一阵凉风吹过,穿着单薄的寇窈打了个喷嚏:“确实挺热的。”
她也知道自己打着喷嚏说这话没有丝毫说服力,忙不迭躲到房间里去了。沈识轻笑一声,却见耳房里的辛夷探出了脑袋。
被二人的说话声惊醒的辛夷警惕地盯着寇窈房门前的沈识:“您站在姑娘门前做什么?”
沈识“唔”了一声:“她想沐浴,又不愿意叫醒你,只能让我亲力亲为了。”
辛夷毫无波澜地回了一个“哦”,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心中还有些淡淡的不解——都是伺候姑娘的,为什么沈识眼角眉梢带着一股得色呢?简直像争宠一样。
热水被提进寇窈的房间,她拿出一盒调制的香粉放进浴桶里。她低头撩了撩水,感觉还是太烫,只好慢慢等着放凉一些。
蒸腾的雾气模糊了她的面容,像一朵半遮半掩地开在云端的花。沈识的呼吸都滞住了:“我先回房沐浴了,你洗完后去对面厢房唤我一声,记得披好衣服。”
他只准备了够寇窈一个人用的热水,回房后把自己浸在了装满冷水的木桶中。波动的水纹扰得沈识心烦意乱,他忍不住想,寇窈此刻在做些什么?
是不是同他一般,被暧昧恼人的梦境困扰着、躁动着、又忍不住自己快乐着么?
睡意有些上涌,寇窈草草擦干了身子,披上衣服去敲沈识的房门。
可敲了半天他都没打开,寇窈一头雾水地唤道:“沈识?”
房间里传来一丝闷哼。随后沈识沙哑温柔的声音响起:“我有些累了,白日里再帮你收拾好不好?”
难道他刚刚已经睡下了,自己把他吵醒了么?寇窈有点愧疚:“好,那我回去擦擦头发。”
本来她也没想再让沈识再给收拾,只想让他帮忙蒸干头发好快些睡下。房中的沈识似乎意识到了寇窈的头发还湿着,出声道:“先等等。”
片刻后沈识推开了房门。他赤着上身,身上的水迹还没擦干,缭绕着一股逼人的凉气。寇窈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抬眼时像一只弄湿了毛皮、可怜兮兮的小兽:“你的洗澡水怎么都放凉了?”
明明她的此刻还留有余温。
沈识将寇窈的长发和沾湿了的中衣都弄干,没有回答她的询问,只是揉了揉她乌黑的发顶:“去睡吧,不然明日又起不来了。”
寇窈顺势在他掌心蹭了蹭:“那你也早些睡。”
柔软的触感停留在掌心,沈识掩上门,盯着那只手自嘲地笑了笑。
这样难熬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
长公主回到洛阳后,封地的几个知县都一一来拜见过她。今日来的是洛阳本地的一个知县,是个瘦巴巴的小老头儿,带着些形销骨立的衰败意味,看得长公主心惊肉跳:“吕达,你这是……”
吕知县艰难地扯出一个笑来,看起来却是悲痛大于欢欣:“殿下,老夫的女儿找到了。”
两年前的中秋灯会上,吕知县年仅十三岁的小女儿吕婉宁不慎被拐子拐走了。吕家夫妇在长公主的帮助下恨不得把整个洛阳都翻遍了,也没能找到爱女的影子,吕夫人哀痛交加,没能熬过那年的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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