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林寒哲入京,一首水调歌头和《论吏治》都无出左右,受到宋大学士的赏识,在京中很有名,还如曹澄,也颇有才名,在南京国子监就受到当时的祭酒赏识,认为十年后曹澄之才名动天下,故而他一入京就被顾清茂看中,许以女儿为妻室,嫁妆也丰厚。
名望极其重要,学子们都趋之若鹜。
即便有那淡泊名利的,但此等场合也都来了。
他们三人坐定之后,韩渭过来了,他笑道:“你们也太慢了些,方才已经过了一轮了。”说罢,让小二哥上好酒好菜。
楚达拱手:“多谢韩兄安排。”
韩渭摆手道:“哪里是我,是程晏安排的,只不过他在那边同人说话,过会子也要过来。”
说罢,韩渭又道:“诸位,今日有清流中才名最高的皇甫荪在,大家等会儿可要好好琢磨便是。”
众人谢过韩渭带来的好消息,林寒哲看席面极为精致,热碟冷碟,更有美酒佳酿,心道这程晏不愧为宰辅子弟,行事大方,难怪人家都说他重义轻财,豪爽大气。
不一会儿,程晏过来了,身边还站着一位少年,这少年着青色直缀,眸色沉稳,聪颖异于常人,他遂对诸人介绍道:“这是我内弟直隶参道顾清沅大人的长子,明望先生的高徒,十二岁在应天府中了秀才。”
原来这小少年身上有功名了,众人连忙站起来行礼,楚达的脸色却很不好看,顾清沅?顾清沅不是林师弟的岳父吗?几时又成了程晏的岳父,难不成顾清沅有好几个女儿。
想到此处,楚达又多加试探。
他先爽朗笑道:“我们浔阳兄弟二进士,其一便是顾参道,没曾想如今见到顾参道的长子了,那咱们都是同乡了。”
安廷拱手行礼,又道:“小弟虽然祖籍在浔阳,却一直成长在江宁,未能回去浔阳,也是一大憾事,倒是常听父亲叔父提起家乡美景。”
这话说的四平八稳,楚达又对安廷道:“贤弟,我同你介绍,这位也是我们同乡,姓林名寒哲。”
但即便是见过林寒哲,这顾安廷神色也平常,同和韩渭见面差不多,客气有礼,他大概更多还是和程晏说话。
这看在楚达眼里就更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虽说林寒哲出身农门,但好歹也是和顾清沅的女儿有婚约的人,两位姐夫都在此,那小儿怎么就只顾着讨好程晏。
安廷当然不知晓其间官司,他还在和程晏讨论一篇策论的破题:“二表哥真是才思敏捷,也难怪方才先生让我跟着你,我怎么就没想到此破题之法呢。”
程晏笑道:“你年纪还轻,这属于刑名一事,若非博览群书很难懂的,你明日回直隶时我送些书过去,你要记得看。”
“多谢二表哥。”安廷很是高兴。
本来他对程晏还有点芥蒂的,现在都没了,更加佩服其才学和为人。
“恁客气做甚。”程晏不以为意。
不管怎么说这顾家的人和程家四房的人还确实不太一样,程家四房那老太太自私自利愚蠢可笑,晷哥受尽折磨,但作为那老太太的外孙子和外孙女却都不同。妙娘可爱纯真,顾安廷也是谨慎纯善,程晏印象大好。
他这个人就是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人。
几人吃吃喝喝谈论些诗词后,林寒哲面色如常,楚达却是时不时看看程晏和顾安廷,林寒哲发现楚达的不妥,只好趁着出恭拉他在一旁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怎地频频看程云浮,他一向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这又是何必呢。”
楚达一拍大腿,气道:“师弟,我这还不是为了你,我方才悄悄向曹兄打听那顾清沅有几个女儿,曹澄却道唯独只有一女,师弟,这不是同你定亲的女子吗?你怎可忍得。那顾家分明是一女二许,实在是令人不齿,我没有当众闹出来已经是很好了,可这口气你焉能吞下?”
本来他还怕是误会,那顾安廷兴许年纪小,或者有好几个姐姐,但现在说明顾家是有意悔婚,即便你要攀龙附凤也得解除婚约吧?居然不告知就又同别家定亲。
……
程晏是多机敏的人,方才楚达一直频频目视他,他就发现异常,于是让人跟着他俩出去,借着去找人,让手下汇报。
那手下却战战兢兢的把楚达和林寒哲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告诉程晏了。
这事儿涉及二爷的阴私,说到最后,那手下背心都湿透了,程晏更是面沉如水,听他二人说法,此桩婚事定于七年前了,甚至还有定情信物。林寒哲是聂家欲招揽的女婿,聂家那般好的背景,他都看不上,原来果真是有原因的,是因为早有婚约在身。
一股浓浓的背叛感萦绕于他的脑海,如若说此话的是别人,他还不大相信,但林寒哲此子从无虚言,且这二人背着人说的,他们根本都不知道有人暗中盯着。
方才他还一直想的巧笑倩兮的姑娘原来真的是这样的人么?程晏眯了眯眼,面露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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