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秦看得脸色骤冷,小孩儿却两眼放光地看着她,“是收复北境七城,大败狄军的长公主殿下?”
怀忠在后面诶呦了一声,长秦却没有在意:“我是。那你呢,你是谁?”
“我,我是……”他似乎有所犹豫,转身想跑,却被长秦一把拉住,“我告诉了你我是谁,你就必须告诉我你的身份,这是江湖规矩。”
小孩儿似乎被她话里的“江湖”二字激励了一下,但还是没立刻开口。
“殿下,这是三皇子。”
长秦闻言一愣,看着猛然垂下头去的孩子,“三皇子?灵越?”
小孩儿绞着手指不说话。
“是谁敢伤皇子?”这话里的冷意已经很明显。
“越儿!越儿!”一个声音由远及近,拐过转角后猛然停下,长秦抬头,看见一个宫女站在不远处,看见长秦的瞬间扑通跪了下去。“殿……殿下。”
顾灵越跑过去抱住了宫女,“姑姑,我没事……”
宫女听见这称呼立刻发起抖来,很小声地说:“殿下,别说话!”
长秦走近,宫女浑身颤抖地解释:“殿下,三皇子还小,只是跟着小宫女一起叫我姑姑,绝不是有意……”
顾灵越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殿下,自己应当叫姑姑。
而长秦只是看了她一眼,“我记得你,你是淑妃身边的人。”
“是……奴婢,奴婢司晴,是淑妃娘娘的贴身宫女。”
长秦没再说什么,挥了挥手:“去吧。”
司晴连忙拉着顾灵越走了。
怀忠走上来:“殿下……”
“我记得曾有人说,三皇子痴傻,且怕生,所以自他出生以来,我没见过他几面。”顾顷一共三个孩子,大皇子顾灵允资质平平,二皇子顾灵钧体弱多病,三皇子顾灵越……
“淑妃娘娘生下三殿下后没几天便走了,因此三皇子一直被视为不祥,陛下对皇嗣又向来不关心,不怎么管这些事,想来,三殿下是过得不太好的。”顾灵越出生时顾顷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哪有闲心照顾其他孩子,要不是大臣们催,他当初都不愿意纳妃,更别说生养皇嗣了。
“还只是个小孩儿。”长秦知道自己管不到深宫,也只能交代一句:“你有时间就跟陛下提一提,让他上心些。”
“诶。”
长秦还未行至宫门,便有个小太监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殿下!长公主殿下!”
怀忠拦住他:“做什么这是,慌慌张张的……”
“殿下……刚有大理寺的人托我传信给您,说……说,说陈尚书,死了!”
宫门处,向野已经在等着,长秦一出来便跟了上来。
“陈久死了?沈清不是亲自守着,还能让他死了!整个大理寺那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长秦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频繁地生过气了,现在实在是头疼不已。
“是自尽。”向野说,“他的牢房没人能靠近,但有人闯进来劫他儿媳妇的狱,闹得很高调,之后不久陈久就撞了墙,很快咽了气。”
长秦咬牙切齿地挤出三个字:“俞玄庭。”
丞相府。
封尘推开书房门,向站在窗边的男人跪下:“大人,人已经死了。”
“好。退下吧。”
封尘犹豫片刻,问了句:“大人,私库里的钱?”
俞玄庭轻笑:“拿去给他们分了。”
“是。”
大理寺,长秦走近去,迎面遇上沈清。
“那个孕妇……”
“在那里,没被带走。刺客根本就没能靠近牢房,被抓住后服毒自尽了。俞玄庭这个老狐狸!”俞相知道陈久最在意的是什么,派死士来闹,就是为了让陈久知道只要他闭嘴,那他陈家就还有可能保下一丝血脉。而最安分的,就是死人,所以他根本没时间多想,只能以死明志。
这一招空手套白狼,真是让俞玄庭玩活了。
沈清自责:“是我办事不力。”
“不全是你的错。”长秦揉着眉心,“陈南思呢,他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有用的,陈久似乎不愿意他牵扯进来,跟他说的很少。”或许是知道自己深陷泥潭,所以想尽可能保全家人吧,却没想到,不归路就是不归路,害了自己也害了身边人。
长秦觉得很是疲惫。和俞相斗了这么些年,你来我往,一直没个结果。其实她心里知道对大许朝堂来说这是最好的情况,但还是难免有些倦了。先帝一句“制衡”,让她这么多年陷于阴谋诡谲中不得脱身,“大战狄军,收复城池”的长公主像是前尘梦影一般成为过往,不见踪影。
有时候她都怀疑,到底是俞相玲珑心思,还是先帝的先帝的在天之灵看着她,不许她后退?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写折子给陛下告罪。”
“别写得太实诚,就说陈久畏罪自杀。”
“嗯。”
长秦放松了下身体,转身往门外走。
回到公主府时已经是傍晚了,鱼若迎出来,“可算是回来了,事情结束了吗?”
向野向她递眼色,但长秦先开口了:“算是吧。给我弄点吃的,吃完让我睡一觉,谁也别来打搅我。”
“是。”
向野跟着长秦,“现在怎么办?”
“让我安静一会儿。”
“是。”
长秦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鱼若来叫她上朝,伺候梳洗的时候长秦问:“今天什么日子了?”
“腊月十二,怎么了?”
“没什么,和某人做了个约定,还有三日便到期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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