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前方目光凛冽,简惜夏也不得不加快步伐跟上,直到离他近些他才重新提步。
来到船顶第四层,陈岁寒指了长宁对简惜夏道:“找长宁给你安排个好去处,吃些东西看看景,一会儿我便回来。”
实在弄不清楚他的用意,简惜夏也不多问,只点点头,随他怎么说便怎么做。
长宁带她来到一处安静雅间,倒是离陈岁寒去的地方不远,只隔几间,长宁推开门,说道:“简娘子在这里歇息片刻,不会有人来打扰。”
“谢谢长宁大人,我知道了。”她点点头,对长宁一向客气。
长宁颔首,随后关了门退出去。
长宁退出去后,屋里就彻底安静了,船高而稳,丝毫觉不出在江面浮沉之感,房间里燃了好闻的倒流雪香,烟雾袅袅,缓缓流动若山涧清溪。
耳畔传来琴曲声,是有姑娘在扶琴唱曲,只要她静下心来细听,竟也能辩的出唱词。
她想,若不是陈岁寒那日将她带下花船,她现在或许也如这船里的姑娘一般无二。
这点,或许就是陈岁寒唯一的好处了。
她对陈岁寒的看法很复杂,时而觉着他像个鬼,时而又觉着他像个人。
他素来阴晴不定,让人难以捉摸。
窗子大敞,她来到窗边,江风吹在她的脸上,看着外头的景致,从这里望出去,景色当真极好。
……
琴瑟和鸣雅间。
吴光正站在桌前殷勤向西怀王斟酒,满上后又将壶嘴对准陈岁寒的夜光杯。
美酒充杯,散着酒香,闻之即醉。
陈岁寒悠闲的靠在圈椅背上,酒过三巡,他宽长的眼尾染了一抹红晕。
雅间内几名舞姬伴随琵琶短笙之音翩翩起舞,时而在陈岁寒眼前晃动两下,他觉着有些心烦。
西怀王自得了吴光送来的猛犬后,每次出围打猎都能得好彩头。西怀王酷爱围猎,这猛犬可谓是正送到了他心坎上,若不因此,吴光他一个古川来的驻地司政就算爬上八辈子也近不得西怀王的跟前,更见不得今日席间这些贵人。
这吴光看起来颇为懂得讨人欢心,西怀王倒是被他哄的不错,可陈岁寒却对此人嗤之以鼻,能宴人在此花天酒地之人,不过是声色犬马之辈。
上不得台面。
席间他不曾多瞧过那吴光一眼,只听着他在众人间阿谀奉承。觉着好笑。
期间吴光出去一趟,西怀王这才同陈岁寒道:“岁寒,前几日听说沐遥又去惹你了?”
“小女孩心性,不妨事。”他淡淡回应,不愿多谈。
西怀王拨弄了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斟酌道:“沐遥自小被我惯坏了,这世上恐只肯听你的话。听说你杀了她两条狗,她回去哭了整整两日,若是你得空去看看她,若不然她心里总是过不去。”
西怀王话里的意思他何尝听不出,一是嗔怪他杀了王府的两条狗,二是嗔怪他不将他的掌上明珠当回事儿。
毕竟在他眼里,只要他宝贝女儿喜欢的就该得到,陈岁寒也是一样。
可是他却忘了,之所以陈岁寒还能理她,全都是因为她兄长的缘故,
对此,陈岁寒也只是轻浅笑笑不说话,只往口中送了杯酒。
对面舞姬长纱飞舞,挥动之际带来一抹香气四溢,陈岁寒冷然抬眼,瞧着舞姬披帛的绢纱一时分神。
他竟突发异想,倘若那时不是他将简惜夏带下了花船,此刻的她是不是也像这里的人一样在人眼前唱曲起舞?
眼皮蓦然垂下又想,她那么笨,只怕跳起舞来会摔的鼻青脸肿也说不定。
他难得嘴上挂起一抹笑意,假借吹风之名出了雅间儿,实则他心血来潮突然想去看看那个他眼里的蠢货。
再出来时,天色已晚,船上掌灯,灯光耀眼,照在眼前一片明亮,反而让人瞧不清远处夜景。
偶有飞蛾扑火,在灯盏照耀下无所遁形,连轻薄的羽翼都显得笨重了些许。
就像是白日里踩了自己裙摆的那个人,蠢的要命。
长宁说她所待之处离自己并不远,不过隔了三间,他自前廊绕过来,心数了三间,看到门前牌子上挂着“鼎贺丰鸣”字样,想来就是这间。
才要推开门,站在门口便能听见里面似有一阵嘈杂之音传来,随之门被人自里面打开,门里的人像是困水的游鱼,一个猛子撞进他的怀里。
一股熟悉的香气随之在他身前撞开,他顺势扯了那人胳膊,又将人捞回了身前,“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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