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心思简单,格外好骗,这样荒谬的话,她闻言竟然当了真,以为宝龄真的何时有了这份本事,果然一脸惊疑地急忙往身上头上摸去。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道:“四妹妹,你哄我呢!我身上什么也没少啊?!”

宝龄点点头,两眼惺忪地指点道:“对啊,也便可知,我昨晚没去做贼,不是哄你,我是在答姐姐前番的话呢。”

众人只见宝珠坐过去没一会儿,就气急败坏地嚷道:“耿宝龄!你!你这刁钻的丫头!怎么这么讨厌啊!”

宝晴大叹其气,真是一时也不得消停,连忙上前去把姐姐拉走了。

都是玩笑话,宝龄自然是不曾做梁上的君子。

——实则,是北关起了战事,圣上不知为何指了一个名不转经转的四品武将做主帅。

说是圣上,实则谁都知道不过是姚家手笔,只是不知意图为何,抬举一个籍籍无名,亦毫无根系靠山的莫名其妙之人。

昨日四个人商讨了大半夜,便是宝龄实话实说,确实未曾在仙书中读到如此细枝末节的事情,也不得脱身,没被放走,这才困成这样······

楚月婵远远见了她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不由有些心疼,忍不住向表弟抱怨道:“你瞧!宝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说让她先回去,以清还不肯,这可真是···瞧可怜的!”

傅以清有些讪然,他昨日的确是并不占理,没有一点儿出于大局的考量,就是心痒痒想逗宝龄,想跟人反着来,宝龄越困得眼泪都出来了哼哼唧唧恳求着想先回去,他越不肯松口来着。

此时表姐又来唠叨,他难得没有不耐烦,老实站着听了,又打怀里掏出来一个荷包来,递给月婵道:“姐,你去拿给她吧,让她吃了醒醒神儿。”

月婵接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梅子糖,倒是个提神的好东西,便应了一声,握在手里过去了。

傅以清远远地看着,见月婵坐下后,宝龄强撑开眼皮儿,对人笑了笑,待接过靛青荷包打开一看,立刻眼睛一亮,倒出一颗来塞到嘴里,不一会儿酸得皱了皱脸,但也总算有精神,撑起眼皮来搂着楚月婵的胳膊说话了。

不一会儿,又倒一颗来吃——傅以清没忍住笑了笑,终于移开了目光。

宝龄一颗接着一颗,把那十来个都给吃光了,结果第二日就掉了颗牙···陈妈妈恐吓宝龄说她是糖吃多了,幸好宝龄常识是有的,知道这就是正常换牙,没被老妈妈给唬住。

老夫人知道后笑了笑,道:“宝龄也是大姑娘了。”

宝龄撇撇嘴,换颗牙就是大姑娘了?那等全换完了,我得成老寿星了。

不过她渐大了以后,傅老夫人待她便严厉了很多——或许还有些原因是认为宝龄爱促狭的毛病是自己纵出来的,亡羊补牢,开始反对她太过牙尖嘴利了,故而,宝龄在老夫人面前能老实些,不敢太过无状了,恐招骂。

此时便也乖乖笑应了一声,咽下将要出口的玩笑话,只当是了。

一月二十七,宝珠红妆端艳,金玉满头,静静地坐在那里由着全福太太安排,竟然很端庄贤淑的模样。

三个妹妹也是打扮得一团喜气,见识到宝珠难得一见的娴静模样后,互相看了看,都很惊异。

也可见最后的这几个月里,狄氏是发了狠地调/教了!宝珠竟有了这样的进益,全没有往日的跳脱跋扈模样,真是成果斐然。

等到吉时一到,宝龄才终于在月洞门前见到了“如雷贯耳”的大姐夫郭平,倒的确如顾娇莲所说,“姐爱俏”,单论这一点,宝珠认准了他也不奇怪,郭平的样貌实在是没得挑的,高大俊朗,直把旁边的允文哥哥都显得文弱了。

郭平身着大红喜服,更映得眉眼出众,只是方才已经连番遭舅兄们为难作弄,此时显得有些神色窘然。

“才过三重关,又到戍所边”,眼见到前头两位俏生生的姨妹(宝云和月婵年岁长,不太合适出面),顿时苦下了一张脸,拱手讨饶,又献上了丰厚的见面礼,这才总算是迎到了新嫁娘。

瞧着宝珠姐姐纨扇后头娇美泛着喜意的脸,望着她迤逦而去的背影,宝龄心里祝愿她事事顺遂,不要后悔。

虽然···前路多艰,更宛如被迷雾笼罩,有许多的不确定······

但不要后悔。就算是有苦处、有不满,想到今日得偿所愿,想到这是自己求来的盼来的,但愿两相能抵消,能够不致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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