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晕,快!”
“啊?”惠嫔被晒得头昏目眩、眼前发黑,一时没反应过来,眯了眯眼待眼前的黑斑褪去才勉强辨认出曲红昭,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让丽妃快点离开,免得被太后迁怒,“丽妃娘娘,您别管我,我在这儿跪一会儿没事的。”
曲红昭看了看她已经在发颤的腰背、泛白的菱唇和涣散的眼神,显然与没事这个形容相差远矣:“小傻子,你还真打算在这儿跪到太后叫起啊?快装晕!”
“这……这不好吧?”惠嫔是个老实的孩子,不太敢做这种骗人的事。
“你都跪了一个时辰了,该表达的敬意已经表达到位了,”曲红昭劝道,“现在装晕,也是给太后娘娘一个台阶下嘛。”
惠嫔听了她的歪理,身上极痛苦,心下却硬是生出两分哭笑不得。
“娘娘,我知道您对我好,但今日的事和你无关,不该连累您,嫔妾认罚。”
曲红昭看了一眼康宁宫大门:“我倒也希望与我无关。”
太后娘娘这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惠嫔不解。
曲红昭不再解释,伸手在她颈侧按了按,惠嫔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曲红昭随即中气十足地喊道:“不好了,惠嫔她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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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远远看着这边,没有上前。
她知道自己今日已经做了件蠢事,她本不该来康宁宫。
此前那个能毫不留情斥责其他低位妃嫔的淑妃,才是姑母所满意的。
太后偶尔也会教她拉拢人心,却也告诉过她切忌动真心。
但十几岁的她,到底还没能修炼出太硬的心肠。
旁人以真心待她,就算只是一点小事,也足以破了她的心防,让她开始一点点变得柔软。
何况,若只是普通的罚跪,她本也不会多事。淑妃抬头看了一眼日光,被晃得眼睛生疼。这和她当初罚跪孙修仪,可不是一个意思。
宫中曾有过因中暑而死的宫人,姑母不会不知道,在这个季节的午时,让人在毒辣的太阳下暴晒着罚跪,碰到身体稍弱些的,有可能会要了那人一条命去。
虽然按理说,姑母应该也没想要人一命,弄死一个惠嫔对她而言没有好处,反而会有些麻烦。
但惠嫔不死怕也要被折腾得去了半条命。
淑妃一边庆幸,还好丽妃来了。一边又担心,这个傻大胆,她是有备而来吗?太后罚惠嫔是要试探她,她看出来了吗?
她的思绪被曲红昭的一嗓子打断。
淑妃眼看着惠嫔倒在地上,而丽妃娘娘站在一旁颇娇柔地掩面以示惊恐,配上那中气十足的大嗓门,效果竟略显诙谐。
淑妃嘴角狠狠一抽,装晕?这就是你的办法?当我姑母是傻子吗?她不会找太医来验看吗?
果然,太后得知惠嫔晕倒,便让宫女把人抬进殿,请了太医来诊脉。
太医以金针刺穴,确认惠嫔是真晕,不是装晕。
太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等惠嫔醒转后,交待她好生将养便放人离开了康宁宫。
“算她运气不错。”太后看着惠嫔被宫女搀扶离开的背影,淡淡对身边的黄嬷嬷道。
太后显然不甚在意惠嫔如何,这件事里重要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丽妃和淑妃两个人的反应。
黄嬷嬷很是沉默寡言,闻言并未接话。太后倒是习惯了她这副模样,不以为忤,继续道:“我交待的事已经安排下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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