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她忽然小步跳了起来,拉着霍南疏的手腕摇了摇,“碍因你看!下雪啦!”

没错,盛京的初雪姗姗来迟,总算是来了,青灰色的天空飘落下了新绽的雪花,庭院外的池子里结了冻。宴音想跑出去看看这雪是粉、是沙、抑或是柳絮的样子。

霍南疏为她笑颜所灼,没有看向外边,眼前雪肤花貌的女子,忽让他想到大师父念过千万遍的佛谒:

“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

若离了她,忧怖当真能消解掉吗?

让人忧怖的姑娘浑然不觉,仍旧开心说道:“盛京的初雪……唔!”

霍南疏手臂勾近她的腰身,唇不知为何贴近,以吻封缄下她要说的话。

耳畔声音变得渺远,他的唇刚贴上时,比雪花暖不到哪里去。

宴音看着近前的哀艳少年,惶恐无措的情绪漫上她的背脊,她抓着他的双臂,想要推开,却被更紧地拥着,任她如何捶打也不放开。

之后就暖了,霍南疏的吻变得滚烫,怀抱也是。

宴音的眼泪被逼出来时也是滚烫的。

他不知道要如何亲吻心爱之人,只能一次次地贴近她的唇,他想试探着深吻,但被拒绝了,她的唇很软,霍南疏有些喜悦,又有些悲伤。

宴音含糊混乱的反抗他一一承受着,这一刻是他抢来的,霍南疏比谁都清楚。

等到人终于被松开了,他静静站着不说一句话,只抬手想替她拭去眼泪。

宴音却吓得后退了一步,仍在轻喘着掉眼泪,被亲过的唇饱满红艳,带着水迹。

霍南疏跟着上前一步,她慌得以为他要故技重施,玉手“啪”地打了他一脸上,转身冲出了门去。

书房中的少年看着她跌撞的身影,落寞又寂寥。

将她抢回云北吧,天长日久她总会收回心的,收不回也没关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夜里白雪变得纷纷扬扬,园中的花木都收拢了芳华,天地间的热闹都

宴音拥着貂裘坐在炉火前的矮凳上发呆,炭火哔剥,不时炸裂开火花。

最初的惊愕过后,她也不哭了,下午的情景在她脑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唇瓣上似乎还留着触感。

宴音是知道霍南疏喜欢她,但她只将他当朋友,想让他不这么孤单。

她喜欢的人会给她回应,所以宴音不知道爱而不得的苦,这份关心天真得有些残忍。

青芝端来了一碗饺子,说道:“小姐,你晚饭都没有吃多少,这哪成啊,再吃点吧。”

她并不知道宴音在书房中怎么了,但见宴音回来之后就一直消沉着,不免担心。

“可是小侯爷欺负你了?”她轻悄声问。

其实霍南疏的心意任谁都看得出,但小姐只当他是幼时玩伴,自顾自地与他亲近,如今莫非是小侯爷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思及此,青芝着急了起来。

宴音慌忙否认:“没有,是姜负雪突然来了,我就慌了,才赶紧回来的。”

青芝这回帮里不帮亲:“小姐这般亲近小侯爷,姜公子确实要醋的……”

接着她又跟见鬼一样,问道:“小姐,你莫不是想脚踩两条船吧?”宴家小门小户的,两家都得罪不起啊。

“没有,我以后就也不理会碍……霍南疏了!”她刚说完这句,那双落寞的眼睛又浮现在脑中,勾得她心里有点酸涩。

“不说这个了,姜家老夫人给小姐你送了请柬,小姐预备如何处置?”

听到这个 ,宴音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什么请柬,姜家老夫人?”

青芝直接将请柬递到了她手上,宴音翻开细看,是姜老妇人邀她参加姜府的赏梅宴。

这架势,莫不是她与姜负雪的事已经知会姜家了?她信了七上八下的,又偏偏找不到人问。

“小姐可要去?”

宴音俏脸一垮:“去,自然是要去的。”此行应能看出姜家对她的态度,但只怕不会太好。

最后宴音还是接过了那碗饺子,就着炭火的暖光慢慢吃了起来,青芝也出门忙别的事情去了。

很快,门又重新打开了。

“青芝,我吃不完。”她娇声跟进来的人喊着。

温暖清润的声音响起:“吃不完就给我吧。”

宴音抬头,是姜负雪来了。

他仍穿着白日的衣裳,带着满身的寒气靠近炭火,怕凉着她,又着意替她紧了紧狐裘。

宴音想着今日的事情,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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