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不合时宜地,松代一树一瞬间忽然想起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在五条悟小时候还是个在外保持着神子架子,在内是个鸡嫌狗厌小混蛋的时候,照顾他们的女仆姐姐养了一只猫。
那只猫其实也不能算是仆从养的,她只是单纯的喂。
五条家大,它大部分时间都在偌大的本家里游荡,只有饭点才会自觉回到女仆姐姐经常出现的地方等着她投喂,喂完之后转身就走,摸都不让摸一下。
十分白眼狼。
五条悟小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天就开始和那只猫杠上了,非要摸到它才肯罢休。
五条悟和一只猫杠上,上到长老下到仆从给他找了无数只肯让人摸的,其中不乏和五条本家内那只差不多的,但五条悟就是不要。
他还不许别人把猫抓过来。
那只猫成精了似的聪明的吓人,只要别人接近就跑的跟兔子一样快。
为此五条神子不惜牺牲了每天休息时间定时定点投喂这只成精猫,他平时做事有点三分钟热度,结果偏偏在这件事上风雨无阻坚持了一年多。
偌大一个五条家,那只猫的踪迹极其难找,偏偏五条悟继承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六眼。
很多时候,他总是能恰好找到它的藏身之所。
在刚刚的一瞬间,借着柯南和灰原哀尚且稚嫩的侧脸,松代一树恍惚间有一种面对的是十几年前和他们年纪相仿八.九岁五条悟的错觉。
只是这次他不再是旁观的视角。
他像是那只不管躲到哪里都会被五条神子精准找到的猫。
它在下雨天躲在五条家仆从住所的檐角下,五条神子撑着伞一路从本家的中心区笃定地穿梭过无数木廊水榭。
那只猫被雨水打的浑身湿透,看见少年五条悟打着伞接近的一瞬间,第一反应是炸开了全身的毛转身就跑。
是个养不熟的。
又或许它转身就跑的原因,其实是被彼时尚未经过任何遮挡的六眼所直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松代一树只感觉自他背后攀上一股凛冽而令人心惊的锐意。
就像是他刚进入任务世界时,被五条悟摘下墨镜盯着额头时冒出的感觉一样。
第六感报警程度比上次更甚,松代一树强行压下脸上的不适,收起手中的笔:“好像碰见了熟人。”
“五条,”松代一树主动撑着下巴对着柯南和灰原身后挥了挥手,“好巧。”
那股顺着他的脊椎攀上脖颈的锐意倏然消失了。
“好巧,”五条悟很快提着蛋糕走过来,斜斜靠在桌子边,隔着墨镜看了看坐在位置上的两个看样子年龄最多八.九岁的小孩:“这是上次我们商业街遇见的国小生?”
“对,”松代一树当着他的面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事的话可以联系我。”
“他们是我之前认识的一位老师家里收养的孩子,”松代一树把便利贴夹在手中晃了晃,弯腰贴在了桌面上,“怪不得上次在商业街撞到他们的时候,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他上次看见柯南的时候说的托词是“想起同事的孩子。”
五条悟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难辨的不安与烦躁感来。
像是某种一直按照某个轨迹运行的东西忽然脱了轨。
“认识的老师?”他压下心里的这点不适挑挑眉,“之前好像没有听你提起过。”
“是很久之前上学的时候认识的教授,”松代一树缓缓吐出一口气,直起身控制着声音解释道,“因为很久没有联系过了,最近才得知老师就在米花町定居。打算来拜访的时候老师不在家。结果打算走的时候遇见了他们两,才想起来原来他们就是老师家里收养的孩子。”
认识的老师,就住在米花町,前来拜访……
“大哥哥再见。”身后,带着眼镜的男孩挥了挥手。
“再见。”松代一树后知后觉转身也挥挥手,指着他手中的便利贴坐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贴在耳侧,“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我,我最近都很闲。”
“因为是教授收养的孩子,再加上之前有一面之缘,所以就顺路来请他们吃甜品了,”松代一树转过身偏头看了看五条悟,“倒是你,硝子说你今天去京都校那边了?”
“京都校来这里又不算远……”五条悟拖长了声调随口回答道。
两人一边聊很快走出了咖啡厅,聊天的声音越来越远,再听不清后面的话是什么了。
良久。
咖啡厅内,柯南还在沉思:“京都离这里……不远吗?”
他最先注意到的反而是最后一句五条悟说的话。
抛却其他交通方式不谈,就算是最常用的新干线,从京都到东京起码也需要三小时左右的时间吧?
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可能是参照物不同,”灰原哀从凳子上跳下来,从松代一树那一侧的墙上揭下那张便利贴,“如果这十年他一直在海外只是最近几年得知APTX4869研究阶段性成果才回来的话。”
“那么京都到东京的距离,相比起海外回国就要近很多了。”灰原学着松代一树的样子两指夹着便签,面对可能晃了晃:“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关注他为什么要毁掉第一张便签重写一份。”
对,重写了一份。
“大哥哥,”江户川柯南听到一半,忽然从凳子上跳下来,推开波洛咖啡厅的门追出去,“今天阿笠博士不在家,如果你想要拜访他的话可以明天来。”
“好。”松代一树一愣,还没等他再说什么,来接五条悟的监督辅助到了。
一直到他上车,江户川柯南都还一直站在路边。
他的那句话意思是,让他明天再来?
而且这次一定不是错觉。
在柯南说出明天再来这句话之后,他身后那种独特的被六眼注视的感觉又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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