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拒绝吧,高冷地说句不用吧。”时梨发完消息,紧握着手机碎碎念,企图穿过手机对面的靳遇白催眠。

事实上,她就选过心理学,除了听老师插诨打科拿到学分,什么都没有学到。

所以,催眠毫无效果。

手机上弹出了最新消息:【行,就在上次酒店。】

啊。

时梨往后仰倒,靠在车座后背,就像是被抽走灵魂,毫无形象可言的,跟葛大爷的一样地瘫坐着。

司机从前视镜注意到,看时梨就是学生样,笑道:“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吧?”

“啊?”时梨沉浸在痛苦里不能自拔,反应有些迟钝。

“考差了,担心这个年过不好?”司机的年纪看起来也是有小孩的,“一次考试发挥不好没关系的,父母说两句就过去了。”

感受到陌生人的温暖,时梨心里好受了一点。

只是她面对的是比考差了更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在靳遇白面前社死两次后,她真不想见到他,起码是近段时间。

时梨到了家里,时母在知道关盛赞不绝口后,也满口答应下要收他为干儿子,欢迎他来家里蹭饭。

“另一个是不是看起来不太好相处?”没办法,靳遇白给人留下的形象总是深刻的。

“也不是,他心地很好,只是表面上冷,不好相处。”时梨没犹豫,直接脱口而出,她发现她虽然怕靳遇白,但会下意识为他辩解。

即便,靳遇白不太好相处是事实。

时母盛好饭,“外冷心热?”

时梨想了下,点点脑袋,“好像是这样。”

“那给他多盛一点饭。”说完,时母在刚才的基础上,又将米饭压实了放上新的一勺,脱模倒出来,都能坚实得像砖块了。

母女俩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没事的,靳遇白不吃人。

去之前时梨还在给自己心底打气。

她到了那天的酒店,应该是提前打过招呼,时梨向前台报了靳遇白的名字,就有服务员送她上去。

服务员送她到了房间门口,她点了下脑袋,“谢谢。”

随后,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摁响了门铃,因为紧张,唇抿得紧紧的,拿着保温盒的手心里冒着汗。

门打开了,靳遇白立在她眼前,他脱下了西装外套,只穿了件白衬衫。

时梨看着他略垂着薄白的眼皮,眼睑下淡淡的阴翳。

是因为靠得太近吗?时梨本能地屏着呼吸,她抬了抬手里的保温盒,有点职业微笑的意思,“鸡汤。”

“嗯。”靳遇白让开了位置。

他背转过身后,时梨才小幅度地呼吸了下,就像是回到了水里的鱼,重新活过来了。

时梨走进来,又关上门。

这里跟她第一次过来时一模一样,但再见也没有任何熟悉感,它们就像是靳遇白一样,无论见多少次,都熟悉不起来。

“靳先生,这是我妈妈刚熬好的,您趁热喝。”时梨将保温盒放在餐桌上,打开盖子,香气四溢,让房间里多了点人味儿。

靳遇白拉开椅子坐下。

时梨发现他这个人,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背脊永远挺得笔直,都有自己的特有的姿态,仿佛他永远不会折腰。

他冷淡,漠然,同样也干净。

靳遇白从她手里拿过筷子,目光落在保温盒上停顿了几秒,有那么一瞬他很像拍张图甩在关盛的脸上。

一顿饭,谁没有?并没有什么可显摆的。

但他注定做出来这种事,他动筷子前掀唇道:“阿姨有心了。”

“这没什么的。”时梨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谢谢。”

突然正式的一句道谢,还是靳遇白嘴里说出来的,莫名有点不真实。

时梨脸烫了下,“不客气的。”

靳遇白还是跟以前一样,吃饭慢条斯理,跟关盛的速战速决是两个极端。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他很细微的吞咽声。

时梨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玩手机吧,太不礼貌了,她觉得自己像块木头,呆愣愣的。

“在找实习?”靳遇白忽然开口。

一提到简历,时梨整个人都局促起来,发错人的尴尬一直挥散不去,“因为学校有课外实践的学分,实习占了两分。”

“嗯。”

她本以为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靳遇白从来就不是话多的人,她的回答也没有多让人有欲望往下接。

但靳遇白喝完一口汤,又道:“其实我看了你的简历,在你解释之前。”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她发来的意图。

时梨:“……”

果然被看到了。

她耳根处像是溅了粒小火星,这会儿像是燎原的气势,她局促不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写得不太好,我当时是想发给室友看的。”她讷讷道。

一紧张,时梨就不自然的撇开视线。

靳遇白停下动作,只能看见她侧着的小半张脸上,像是火烧云一样。

她是真像只兔子。

半点风吹草动就能惊着她。

靳遇白放下筷子,手肘撑着桌面,垂着的两只手,手指骨节修长,他道:“……需要帮忙吗?”

时梨偏过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当支付这顿饭的费用。”靳遇白补充。

时梨摇头解释,“这是感谢您上一次的帮助。”

“要不要?”

靳遇白看着她,问。

时梨愣了一下,诚实地点头,“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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