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现在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
刚刚她怎么就没拦住姜姑娘呢?明明瞧见姜姑娘冲着书房的方向去了,她若是及时拦住,现在姑娘心里兴许能好受一些。
书房的门虚掩着,她只能隐约瞧见姜姑娘手里拿着一幅画,画上女子的容貌她看不清,但姜姑娘已经盯着那幅画看了好久了。
都怪她当时说漏了嘴,她就不应该告诉姑娘有关画的事。
姑娘刚与太子殿下情意渐浓,却突然发现了另一个女人的画像,此刻定是又气又醋。
绿柳踌躇半天,还是决定违背一次太子殿下的命令,这种时候,她总得进去安慰一下姑娘吧。
在外头琢磨了半天说辞,绿柳终于鼓足了勇气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
“姑娘,主子她现在心里只有你一个,不会再记挂着别的女人……”
绿柳走到姜雪蚕身边,终于看清了那画上的女子,她瞪大了眼睛,方才准备好的说辞如今却没有了用武之地,全部被她咽进了肚子里。
因为那画上的美人,哪里是什么别的女子,分明就是站在她旁边的姜雪蚕姜姑娘。
“绿柳姐姐,你瞧,这画上的女子,与我可有几分相像?”姜雪蚕显然也有些茫然,举起那幅画问旁边的绿柳。
“十分相像。” 绿柳从愣怔中回过神来,点头如捣蒜。
姜雪蚕用指尖勾勒着画上女子脸部的线条,又指了指女子手里的团扇,笑着说:“这大概是我去年刚刚及笄时的模样,这柄缎绣孔雀牡丹团扇,是二姐姐送我的及笄之礼。”
绿柳点点头,想要走近一些时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一本册子,一张对折着的宣纸飘落在地,绿柳将其小心拾起,打开一看,发现这又是一幅画,画上女子依旧是眼前这位姑娘。
“奴婢一早便说过,主子心里,从始至终只有您一个。”绿柳笑着将手里的画递给姜雪蚕。
姜雪蚕接过画,只见上头画的是个穿着骑射服骑马的女子,她蹙着眉头想了半天,终于隐约想起,这应当是她十一岁时央着爹爹学骑马,结果上了马背却十分紧张,全程都板着小脸,额头上全是汗珠。
“绿柳姐姐,你说,夫君是什么时候画下这些画的呢?”
姜雪蚕横空抛来这样一个问题,让绿柳心里刚刚放松的弦又紧绷起来。
想了半天,绿柳只能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许是主子无意中瞧见了姑娘又不敢打扰,只得拿纸笔将姑娘画下来,以慰相思?”
姜雪蚕听了这个回答,鼻头渐渐酸涩。
是她误会夫君了,她以为夫君心里还藏着另外一位姐姐,她甚至还害怕,将来夫君娶了那位姐姐,会不会就不要她了?
她在迈入这间书房前,偷偷设想了所有最坏的结果,可当她看到这幅画时,心中阴霾便都烟消云散了。
她记性不好,关于夫君的记忆仅限于十年前见的那一面,她只记得夫君当时还是个小胖子,与现在这风度翩翩的模样截然不同。
可若问她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二人说了什么话,她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她突然有些愧疚,夫君一直都记着她,念着她,她却将往事忘得一干二净,她心想,今后一定要乖乖听林大夫的话,按时喝药、施针,一定要想起从前的事。
若是她的病突然好了……不止是夫君,爹爹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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