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正是铁了心不嫁康王,不管他是想要利用她做什么,反正退婚的话是注定要得罪康王的。如果将来康王登基,那不仅是她,还包括她的父母兄长,在新帝面前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最好是康王不能登基。
那就得寄希望于这位陆首辅跟康王不是一派。
“大人,您对康王殿下真的有教导之恩吗?”姜宝柒假装自己并不知道陆缜曾经给几位皇子授课的事。
陆缜颔首,“教过几堂课而已,说不上教导。”
“那您是怎么看……康王殿下的?”问完这句话,姜宝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要是个朝廷官员,敢问出这样的话,当场就会被这位首辅大人革职查办。可她是个闺阁女子,又是刚刚跟康王定了亲事的,问出这样的话也算是情有可原……吧?
姜宝柒小心翼翼地瞅了瞅陆缜。
男人负手而立,黑眸幽深漆黑,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姜宝柒就是直觉他似乎生气了。
“我、我不是要打听什么。”姜宝柒紧张地顺手揪住了旁边的什么东西,“我就是觉得吧,大人您学识渊博,文韬武略,可康王殿下他——”
即便知道堂堂首辅的书房是不会有人轻易靠近的,姜宝柒还是压低了声音,“康王殿下的学识吧……就、就不像是您教导出来的。”
姜宝柒对自己的反应很满意,既夸奖了陆首辅,又打击了康王,要是能将陆首辅对康王的印象稍微影响得更坏一点点,就更完美了。
陆缜低低地笑了一声。
“姜宝柒,你跟我有仇吗?”他长眉轻轻一挑。
“啊?”姜宝柒一下子就慌了,她是想给康王拉仇恨,怎么倒把仇恨拉到自己身上了?
康王的婚事还没退,要是再惹怒了陆首辅,她可就没活路了!
“大人,您这话从何说起?我跟您绝对没仇!大人您才高八斗少年成名,在京都闺阁女子中就像是白石郎,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您是卓绝超伦第一人,我怎么可能跟您有仇呢?”
“白石郎?”陆缜轻笑一声,“我在其他人眼里是白石郎,那在你眼里呢?”
姜宝柒都快哭了,她都这么努力地拍马屁了,他怎么还怀疑她跟他有仇呢?还非要问她自己的看法。
“在我眼里……”姜宝柒仰起小脸,准备用最认真最恳切最真挚的表情对这位首辅大人表示赞赏。
结果刚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黑眸。
陆缜正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似笑非笑。
不知怎么,姜宝柒就有点不自在了。
她偏过头,不敢跟陆缜对视,声音也不自觉地低弱下去,“在我眼里,您、您比白石郎更优秀。”
“是吗?”陆缜挑了挑眉。
姜宝柒有力点点头,手指头不自觉地揪着,“那白石郎毕竟只是传说中的人物,您却是活生生站在眼前的。”
明明她刚才拍马屁时丝毫不心虚,跟陆缜对视了一眼之后,却开始变得百般别扭。
她甚至不敢去看陆缜的神情。
倒是听到他似乎笑了一声。
应该是没生气吧?
姜宝柒暗暗松了口气。
“姜宝柒,咱俩真的没仇?”陆缜的声音里似乎含着笑。
听到他说“咱俩”,姜宝柒不由自主地想起来前世他把自己的尸身抱走的情形。
她更别扭了一些,脸颊甚至隐隐有些发烫。
她抬手,用手背蹭了蹭脸,低声咕哝道:“本来也没仇。”
也不知道这位心机深沉的首辅刚才是想到了什么,竟然怀疑她跟他有仇。
陆缜笑道:“既然没仇,你没完没了地薅我的花做什么?”
姜宝柒:?
她低头一看,大书案上摆了一株兰花,墨绿色的叶片细长舒展,玉白色的花朵纯净优雅,幽香阵阵,沁人心脾,正是一株罕见的企剑白墨。
只是那本来完美的花朵此时却少了一半,另一半七零八落,凋落在厚重的紫檀大书案上。
姜宝柒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目光一寸一寸从企剑白墨上挪到了自己的指尖。
她看到自己正揪着一片玉白花瓣,那花瓣已经被她薅得离开了枝茎,可怜兮兮地被她捏着指尖。
而她的指尖已经染上了兰花的香气,还有淡淡的花汁。
铁证如山。
辩无可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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