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缘斋居然离元昭租的小楼不远,魏渊带着她走进小巷中,只拐了四五个弯便到了。原来载缘斋是御景江边的一座客栈,客栈外是一排手持刀剑的军人,见到魏渊过来,都抱拳施礼,喊他“少将军”。
魏渊带着元真进去,让她怎么在楼下稍等片刻,他整了整衣服,上楼去了。
客栈外面被重军把守,此时自然是没有客人在的,老板娘倚在柜台上嗑着瓜子,看着元真进来,让跑腿的小丫头去沏了壶茶,然后端着送到元真面前,“小娘子生的漂亮,只可惜眼光却不大好。”
元真没听懂她的意思,有些疑惑的看着老板娘,老板娘“扑哧”一乐,道:“罢了罢了,十娘我今日心情好,看小娘子颇有几分缘分,便不收你茶钱了,只是魏渊这个狗东西砸了我许多茶盏,这些都要赔的,小娘子,你可有钱?”
这十娘是个自来熟,元真不自觉摸了摸荷包,问道:“他欠下的银子很多吗?”
“小娘子这是要还钱?”从元真拿出荷包起,十娘的眼神就亮了起来,她忙招呼小丫头去把算盘拿来,拨了两下,“魏渊在我这里可欠着不少钱。”
她一边飞快的拨着算盘,一边向元真报数,“碗碟摔碎三十个,算三钱银子;桌子砸坏八张,我这可是上好的木头,要……二百两;烧了我的花灯四盏,砸了我的水缸两口我那颗都是家传的,这些凑在一起,怎么也要一千多两,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抹个零头,只要一千两好了。”
元真无言,开始默默查看荷包里的银票能不能兑的出来。
“这只是今日的,还有以前的,”十娘刷刷刷翻到前面几页,照着账本念了起来,“八月十一,欠饭一顿,碟子砸碎三只;八月初九,清茶一壶,赊账;八月……”
元真听得头大,“不如让我自己看吧。”
十娘是个颇势力的人,魏渊每日冷着一张脸,她便觉得魏渊可恶,元真总是笑着,她便觉得元真是个好人。
她将信将疑的把账本递过去,“你该是和魏渊是一伙儿的,你可不要糊弄我。”
元真摇了摇头,“不会。”
十娘的账本是单独记的,这厚厚十多页都是魏渊的账,元真从头翻到尾,然后又翻回到第一页,“这些账,一笔都没清过吗?”
“没有。”十娘又咬起牙,“真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
元真点点头,把算盘挪到自己面前,拨了两下,然后从荷包里拿出三张三百两的银票,“我没带出来这么多钱,不够的明日会使人来送。”
十娘再没想到这些钱还能要回来,她把银票拢在手里,笑得眼都眯在了一起,“这个好说,小娘子可要用些点心?”
元真看着账本,笑了一下摇头,“不用了。”
一盘点心五十文,魏渊来吃就是五钱,难怪魏渊每次来都赊账。
元真要来纸笔写了一张欠条,又拿出自己的小印盖上,她交给十娘,然后道:“我给你的银票可以去汇元钱庄兑钱,剩下的我写了欠条,你明日可以去成王府上找我要钱。”
“成王府?”十娘有些迟疑,接欠条的手也顿了一下。
元真点头,“我姓穆,你若去了,直接找一个姓肖的娘子就好。”
“你是穆家姑娘?穆五姑娘?”十娘上下看看元真,把欠条和银票都还了回去,“这钱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吧。
元真有些不解,“为何?”
十娘眨眨眼,“穆家守家卫国,是大周的屏障,我怎么能平白无故收穆家的钱。”
她道:“你放心,这些东西就当我喂狗了。”
元真把银票给了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此事与穆家无关,您收着吧。”
十娘有些犹豫,郑采便直接接过银票放到了柜台上,十娘只好将银票收了。
魏渊下楼的时候换了一身衣服,原本系在腰间的剑也不见了,元真见他下楼立刻起身,魏渊避开十娘,对元真道:“城西被封了,你一个人,又没有手令,估计很难能回城西,我让兵马司的人帮忙打听着世子的下落,此地不宜久留,我先送你回成王府。”
载缘斋就在御景河边,元真早就看见了围在御景江边的官兵了,甚至还听见了歌舞坊的老板娘的叫喊声,只是那老板娘虽是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怀恨而去,她几艘船都折在了这里,但是莫说是要赔偿了,就是想把凶手找出来,恐怕也要她自己先往里面倒贴钱。
老板娘狠狠骂了句晦气,然后就匆匆带着自己的姑娘们走了,她的歌舞坊和那些青楼妓院不同,全京城都知道,赫赫有名的曦月坊,只卖艺,不卖身。
老板娘步履匆匆,不敢在这里多一刻停留,这些兵痞什么性情她最清楚,她手底下的人如花似玉,多留会儿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元真来的时候坐的是成王府的马车,但这会儿她早不知道明璨她们逛去了哪里,马车是魏渊备的,元真看着车上的暗记微微一顿,然后扶着方槐的手低头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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