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饭后散散步的意思,人走在马路上来回的压,听起来蛮轻松惬意的不是么?”路明非对绘梨衣说。

“哦哦哦。”绘梨衣点点头,兴许是觉得路明非说的有道理,她又拿出她的小本本开始记。

其实只要是路明非说的话,她都会觉得有道理。

寂静的河边,蒲公英在微风中缓缓摇曳,偶然有行人从这对年轻的情侣身旁擦肩而过,这座城市的夜晚其实并不死寂,只不过随着城市重心的转移,更多人有空都选择往城市另一边的CBD区跑。

那里有更繁华的街景,更热闹的酒吧,更高档的美食,公园、绿道和高楼,那里的一切都是新建的,似乎人人都向往追逐新的东西。

但路明非觉得这边的老街区其实也蛮好的,和婶婶嘴上说着CBD区吵死人,晚上光污染都亮得人睡不着觉,但实际上却无比向往能在那里拥有一套大房子的心理不同的是,路明非是真觉得这里更好。

他不否认曾经他也向往更繁华的、更精致、更体面的人生,但真正经历过这么多事后,路明非觉得那样的人生并不适合所有人……至少不适合自己,要是在中央街区的黄金楼层的大平层,和小时候带院子、院子里有梨树的老房子里挑一个,路明非会果断的选择后者。

人就是这样,一无所有的时候追名逐利,什么都想要,当真正什么都体验过后又开始恋旧,觉得最简单的才是最纯粹可贵的,大概返璞归真就是这个意思吧。

路过小摊的时候,路明非注意到绘梨衣快要冒光的眼神,给她买了份桂花糕,路明非只吃了一小口,其他全部留给绘梨衣了,刚才在楚叔叔家吃的太撑了,还没消化完。

绘梨衣不一样,她的胃是无底洞。

绘梨衣捧着还冒热气的桂花糕,对夸她“这女娃可真俊”的摊贩乖巧的说谢谢,她小口小口的吃着三块钱一份的桂花糕,好像那是什么无比珍惜的东西,吃掉嘴甜的糖心时,绘梨衣的嘴角会忍不住露出开心满足的笑。

路明非跟在绘梨衣的身边,看到她笑的时候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很多和睦的夫妻会在饭后结伴一起散步明明散步是重复又最没意义的活动……因为散步不仅仅是为了散步,而是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享受一段放松悠闲的时光,幸福会在一点一点的小事里被反复具象化。

老唐没死,楚子航和夏弥定下了婚期,绘梨衣活了下来被自己带出了蛇歧八家,楚天骄也被拯救出来……世界上的一切似乎都正往美好的方向发展,路明非很庆幸自己的改变,那些努力、那些日夜的痛苦煎熬,终于没有白费。

他把自己从一块腐朽的铁,锻炼成了最锋利的钢,能够斩断世界上一切遗憾与悔恨。

美好的结局是他应得的。

“话说,绘梨衣啊。”路明非忽然喊了声绘梨衣,“楚叔叔在饭桌上是不是说下个月初八是个黄道吉日,他们准备把师兄和师妹的婚期定在下月初八来着?”

“嗯嗯。”绘梨衣点点头说,嘴里还在啄剩一半的桂花糕,她觉得好吃的东西就会吃的小心翼翼,害怕会太快吃完,哪怕她买下整个桂花糕摊也只是轻而易举的事,但这样这份美食就失去意义了。

“我的想法是,之前叔叔婶婶也提过,在我们这边也班一场婚礼,因为家里这边的亲朋好友都没请到。”路明非对绘梨衣问,“我之前也和师兄商量过,绘梨衣觉得我们一起怎么样?我和师兄高中大学都是同学,共同的朋友其实还蛮多的。”

“听Sakura的。”绘梨衣很乖巧地说。

“哎呀,这事儿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绘梨衣也是主角,肯定要征求一下你的想法。”路明非对绘梨衣说,“我是说结婚这事儿,绘梨衣想再和我结一次婚么?”

这一次绘梨衣的注意力终于短暂的从手里的桂花糕上移开,她扬起头,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笃定的对路明非点点头。

“想。”绘梨衣的表述依旧言简意赅,但路明非依旧从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看懂了绘梨衣的态度。

“好。”路明非握着绘梨衣的手,趁绘梨衣没注意,把还剩一小点的桂花糕抢了过来,迅速扔进自己的嘴里。

“嘿嘿,是蛮甜的。”路明非笑着吧唧一下嘴,绘梨衣倒是也没任何埋怨。

上了楼梯,没有敲门,心想着这个点叔叔婶婶很可能睡了,还好身上有叔叔给的钥匙,路明非静悄悄的打开门,客厅果然没人,但灯还亮着,应该是为他们留的,这种感觉再次让路明非觉得温馨。

家的温馨。

和绘梨衣回房后,屋子里也打扫得真真切切,床铺得很平整,两个枕头一张被子,看来婶婶也用心了。

“咱们先去洗漱?”路明非把外衣脱到衣架上问,但身后的绘梨衣没有任何回应。

正当路明非觉得狐疑,想要扭头去看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哥哥,我可以进来么?”屋外传来男孩的声音。

不是小胖子路鸣泽,他根本不在家,而且那家伙也从来不会叫自己哥哥。

这个世界上会这样称呼自己的只有一个人。

路明非扭头看了眼,绘梨衣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一动不动,还有窗外的树叶也停止摇摆,世界上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

“进来吧。”路明非对屋外的人说。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穿着黑色西装方头小皮鞋的男孩出现在路明非面前。

“哥哥,好久不见。”路鸣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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