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屋外停了的雪又纷纷扬扬下了起来,这一场雪灾,像是没完没了。
到了明日,朔州的路边又不知要多几具被冻死又被野狗啃食干净的骸骨了。
李启走后,镇西王在庭院中皱着眉头迎着冷风踱了会步。
一见到王爷伟岸的身影出现在凝晖堂,陆夫人顿时有些激动起来。
“王爷,您今日……”
宋嬷嬷顿时拉住她,以免她失态,又带着众奴婢悄声退下,只余夫妻二人。
陆夫人有些娇羞,伸手欲解晏守城身上披着的大氅,晏守城已开口质问道:“你今日可看到了?”
陆夫人讪讪然:“王爷,妾身当时也是一心为着镇西铁骑好。”
晏守城怒瞪她:“为镇西铁骑好?!不,你只为了你自己,为了这个世子之位,拿着渭州的账本去讨好太后,把镇西铁骑的老底都掀开去叫人家来看?!”
陆夫人语气哀婉地争辩道:“王爷说话真是诛心,我与你是夫妻,我但凡做什么事,定然是以王爷为首的,当时形势紧急,妾身没有一点您的消息,不得不找一个靠山,没有王爷,妾身一个女人家,这偌大的镇西王府独木难支,与其让长安城里其他权贵觊愈,不如主动交给太后。”
晏守城叹道:“这么些年,你简直是越来越叫我看不懂了,我早已与你说过,野儿无意这世子之位,偏你当宝贝似的紧攒着,元德身子骨弱,明明不是带兵领将之人……”
陆夫人弦然欲泣:“王爷,元德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你自然不能体会一个母亲为了身上一团血肉所能做的,元德身子是弱,我做母亲的怎么能不心疼?”
晏守城说道:“那裴野呢?他母亲早亡,你若待他好,他自然当你做生身母亲,你为什么哪怕不能多怜惜他一点点?”
陆夫人叫道:“还用得着我多怜惜他吗?王爷您扪心自问,元德勤敏好学,费尽心思地讨好您,可是您的眼中可有元德一点点,”
晏守城怒吼:“胡言乱语!我是他的生身父亲,何需他费尽心思地讨好?我只希望你们能看清自己的长处,做个安稳处世的读书人不好吗?”
陆夫人冷笑:“读书人?然后好把世子的位子让给您那心肝宝贝似的二公子吗?”
晏守城气得怒道:“简直是不可理喻!”
陆夫人抹了抹眼泪:“好了,王爷,妾身知道将渭州的帐薄呈交太后是让您不高兴,可是您看看以前跟着您一起为当今圣上打下江山的老将们,个个死的死,伤的伤……妾身不得未雨绸缪啊。”
晏守城冷笑:“你以为太后能做你的保护伞?今日之事,你难道没有体会。”
陆夫人道:“富喜是孙吉祥的干儿子,孙吉祥与那平王一向交好,也不是太后的嫡亲孙子,我却是太后的嫡亲侄女,郭轻郭重,太后一定会有衡量的。”
晏守城喟然一叹:“但愿如您所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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