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朝夕闭上眼睛,忍不住去想,如果自己是父亲的话,她想给自己唯一的女儿留下暗示,会用什么样的方法。
一个只有她和父亲才知道的暗示。
等等,只有他和父亲!
年朝夕想到了什么,猛然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她直接伸手拔出了腰间的剑,眼也不眨的在自己手心上划下一道长长的血口。
鲜血瞬间涌出。
年朝夕因为体质原因,一旦受伤,伤口很难愈合,血也很难止住,按上辈子的医学知识来看,她大概是有些凝血障碍。
虽然她并不明白为什么都修真了还有凝血障碍这种病。
可她一向很爱护自己的身体,知道自己有这方面的缺陷,向来很少让自己受伤。
可是这次,她却是毫不犹豫的自己伤害了自己。
年朝夕的伤口不深,出血量却比一般人都大,转瞬间就染了满手鲜血。
她不以为意,将满是鲜血的手贴在了石碑之上。
有什么东西,是只有她和父亲有的?
血脉。
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父亲死后,这世上唯有她一个血脉。
他留下任何暗示都有可能被人参透,他留下任何阵法都有可能被人破解,只有血脉是别人无论如何也破解不了的。
就像这个困龙渊一样,父亲下了血脉封印,从此以后只有年朝夕可以踏足困龙渊,他又在这个只有她能踏足的地方留下了只有血脉能打开的东西。
这就是给年朝夕留的。
年朝夕这个念头刚闪过,印上鲜血的石碑就如同活了一般,平平无奇的碑面扭曲了起来,上面所有的文字都剥落了下来,混着她的鲜血在空中重新凝聚成型,最后化作一把钥匙落在年朝夕的手心。
而那碑面则重新变得平整光滑了起来,仿佛从未被刻上什么字。
而那把钥匙则是暗红的颜色,融入了血的味道。
年朝夕看了一眼,用受伤的那只手扯下了脖颈上挂着的玉珏。
暗红的钥匙,碧蓝的玉珏。
玉珏背后有一道凹陷下去的花纹,从前年朝夕不知道这花纹到底是什么,而如今看来,那花纹分明是一把钥匙的形状。
她试探性地将那钥匙印在花纹之上。
完全吻合。
她的猜测没有错,父亲当初并不是没来得及告诉她打开玉珏的方法,而是不知道为什么,无法明确的告诉她如何打开玉珏。
而那玉珏的钥匙,也正如她猜测的那般,在这块石碑上。
下一刻,得到了钥匙的玉珏微微散发出了蓝色的光晕,光晕之中有什么东西掉出来,年朝夕下意识的接住。
入手沉甸甸的,触感分明是一本书。
蓝光散去,年朝夕的视线毫无遮挡的落在了这本书上。
灰色的书页之上古拙的写着四个字,是父亲的笔迹。
《战神图谱》。
传说中的战神图谱,那在未来将会搅动整个修真界的东西,如今如此轻易的躺在她手上。
年朝夕还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一瞬间,周身那股隐隐发寒的恶意突然浓烈了起来,密密麻麻粘稠的包裹着她,似乎有什么凶恶的东西将会从里面破出,危险的气息几乎是瞬间从她背后逼近,带着一股死亡般的威胁。
这是年朝夕从未感受过的危险和恶意。
有那么一瞬间,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
——她真的会死的。
来不及反应,长剑已然出手,反手挡在身后。
她的反应不可为不快,千钧一发之际险之又险的挡住了第一击,虽没被伤及要害,却被那股恶念的余威震的眼前发黑。
但那恶念却并没有给她反应时间,她还没来得及转身看看袭击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第二击已然到了。
年朝夕勉强抬起剑,却知道这一击自己绝对挡不住。
她可能要死了。
被这不知名的、充满恶意的东西杀死。
“锵”!
重击声响彻耳边。
但她却没感觉到任何疼痛,同样的,她的剑也没挡住任何东西。
她有些茫然的转过头。
一道玄色的身影挡在她的身前。
雁危行。
她现在只看到一个背影就能认出这个人来。
“兮兮,退后。”
少年的声音低沉的传来。
下一刻,一把血色的剑挑开了一只灰色的利爪,又是“锵”的一声。
方才为她挡住致命一击的,就是这把剑。
而袭击她的……
年朝夕抬起头,看到一个通体灰黑的怪物,似人似兽,丑陋的仿佛世间最深沉的恶念。
它嘶吼着,捂住一条断掉的手臂。
年朝夕被这声嘶吼激的内脏疼痛,下意识地握紧的手里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的战神图谱。
下一刻,战神图谱突然化作一阵流光,径直钻进了年朝夕脑子里。
年朝夕眼前一黑,瞬间意识全无。
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玄衣长袍的少年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轻轻揽住了她。
随即,他抬起头。
入目所及之处,在他的视野之中,困龙渊之下升腾起了深沉的恶念,这恶念与不知何时从城外蔓延过来的恶念结合,几乎要将整个月见城彻底拢住。
在这恶念之下,面前这个由恶念集合而成的魔躯都微不足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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